这花不是什么特别的花,而是普通的花,正是如此才让我费解。
果然,谢莉的画不是我这个凡夫俗子能看懂的,我拧过头去看承欢,发现承欢居然画好了。
我甚是好奇:“承欢你画了?”
承欢用手掌托住脸,慵懒地点点头:“恩,画好了。”
我说:“给我看看。”
我虽是这么说,但我还没说完就伸手去拿承欢的画簿。
我打开画簿,前面尽是成绩惨淡的绘画,翻到承欢最新的画作,我差点没控制好自己忍不住爆粗。
我不得承欢在某种方面的确是天才,例如在偷工减料和搞笑上。
承欢在画簿上画了一个大大的圆圈,而且还画个箭头指着圆圈写着:这是鸡蛋!
这都是不是事,最无耻的是承欢还在画纸的右下角写着:“易承欢大作”。
……。
还好,我早已习惯承欢随时做出一些笨得让人猝不及防的行为。我选择分享这份大作给谢莉看,我轻轻碰了谢莉,谢莉皱着眉看了过来,我将承欢的画递给她看,谢莉看完后没有多余的表情,只是淡淡地说:“果然,人自贱,则无敌!”
这节课时间不多了,我对画画作业还是没有头绪,情急之下,我选择当了一回笨蛋。
我在画画本上画了一个椭圆形,然后又画一个箭头指着圆圈写着“这是鸭蛋”,但我没无耻到写上某某大作之类的话。
我的行为刚好被谢莉看到了,谢莉有意地远离我,像是在我身上看到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这话的真实性。
我不在意,反正能交作业就好。
我懒洋洋地趴在桌子上,望出外面的天空,刚才明明是阳光明媚的好天气不知为何下起雨来!
我忘记钱是如何出现这个问题,满脑子在想,是不是只要下雨,全世界就在下雨呢?
我想了很久,我想问谢莉,可谢莉不会理我,我想问承欢,可承欢一无所知,我想问老妈,可老妈要上班没有空,我想问黄老师,可我害怕黄老师,最终谁都没问。
后来,我又想了很多问题。
“种子明明那么小,为什么浇上水就会发芽?”
“为什么有些树的叶子明明在夏天很茂盛,为什么到了秋天就会落叶,到了春天就会长出嫩芽?”
“一天里为什么有白天黑夜之分?”
“一年里为什么会有四季?”
“为什么春天多雨,夏天炎热,秋天凉爽,冬天寒冷?”
“星星明明就在一个地方,为何只能夜看到,而白天却不见踪影?”
“月亮明明只有一个为何会有阴晴圆缺?”
“这个世界明明有那么多人了,为何会有我,我为何存在这世上,是某种特殊的原因,还是这个世界多我一个不多,少我一个不少?”
这种求知欲爆棚的状态我整整维持了一个月,我就像装满水的水杯,我的好奇心还不断往里面灌水,然后任由水溢出来。
我不断重复这灌水溢水的过程,但我终会疲倦。
我的问题,没有人有能力为我一一解答,也没有人愿意为我一一解答,我开始把杯中无用的、碍事的水倒掉,慢慢地我变得与世人无异,戴上名叫理所当然的眼镜,不再为世间任何一样东西而感叹神奇,单纯地认为那个东西就是那个东西,那个东西性质是这样所以就是这样。
例如电就是电,电就是能运作一切电器,电视就是电视,只要没坏,交了钱就有节目看,钱就是钱,只要自己有钱至于钱的起源有什么重要,怎么赚钱又有何重要。
种子就是种子,只要浇了水就必定发芽,给予我回报。
树就是树,春天嫩芽萌发,秋天枯黄叶落。
春夏秋冬就是春夏秋冬,春天多雨、夏天炎热、秋天凉爽、冬天寒冷,这,都是定律。
星星就是星星,星星只会在夜晚出现。
月亮就是月亮,人有悲欢离合,月为何不能阴晴圆缺,月有阴晴圆缺,人为何不能悲欢离合。
我就是我,我不会在这世上掀起波澜,世界也不会因我而变,我存在这世上不为什么,只因像我这种碌碌无为的人在这世上多我一个不多,少我一个不少。
我时常会想,理所当然是副眼镜,我们为何不摘下这款近视眼镜,像一个小孩子重新看待这个不完美却神奇的世界。
也许看到一颗百年老树,你会感叹这棵老树是如何存活百年,尝试去了解这棵树的历史,去抚摸老树宏伟的树身,而不是随口说一句好大的一棵树。
看见古老的怀表,你会思考,里面饱经岁月的齿轮是如何一颗又一颗传送动力从而推动时间?
看到一只脏兮兮的流浪狗在你脚边讨吃,你会怜悯牠活着不容易,会想给牠一点吃的,轻抚牠一下,而不是想尽各种办法赶走牠。
看到镜中潦倒的自己,你会发现自己存在这世上不是这个世界多你一个不多,少你一个不少,而是你是这个世界的一份子,这个世界因你繁华,就像蚂蚁王国里的工蚁,推动巨大皇朝的齿轮,不可缺少的重要角色,这个王国因你而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