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姚子束落到她手里,城西别院她早就安排了暗卫守着,不会给南家出手的机会,等南家办完了南泽的丧事有心找姚子束的时候,早就晚了。
她将一些算计的正好,早有准备自然不怕南家再出手。
明嫣去年才从江南回来,对朝堂和家中的事并不十分清楚,好不容易弄了明白,转眼明家就在南司马手里栽了这么个大跟头。
如今她上了心,就断断不会容许南家再钻空子来害明家。
她话说的周全,考虑的也到位,明相愣了愣,嘴角浮起温和的笑。
“嫣儿做事越来越妥当了。”
也越来越让他放心。
假以时日历练之后,未必不能在日后的乱世中,为自己争一席安宁。
但这话明相并未说明,与她又说了几句,明嫣看了一眼沙漏,站起身要回去。
刚站起来,她目光触及明相桌案上的那台墨,忽然一愣,袖中的手不自觉抓紧。
“父亲用的……是月前江南进贡过来的烟墨吗?”
明相不明所以地看了一眼,点头。
“正是,怎么了?”
明嫣听他肯定,目光猛地一颤,她呼吸急促了几分,上前两步抓起桌上的书信,几乎是迫切地又看了一遍。
一张张浏览过,纸页都被她翻得起了声音,在安静的屋内听得明显。
而明黄的灯盏下,她眼中的光亮越来越大,直到死死攥着手中的信,喜极而泣。
她知道了。
她知道这些书信的破绽在哪,知道如何翻盘洗掉这层罪名了。
“嫣儿?”
她面上的高兴太溢于言表,明相不明所以地又喊了她一句。
明嫣猛地抬起头,一字一句说。
“我知道了,父亲。”
她一张张展开书信,将最早那封落款半年前的信摊在手边。
“是烟墨,这半年的信件,都是用烟墨写的。”
“烟墨怎么……”
明相问出口的话在一半顿住,忽然不可置信地看了她一眼。
“你是说……”
“烟墨是月前才从江南上贡的,可信件落款在半年前,若真是半年前明家就和北齐有勾结,来往的信件怎么可能用烟墨写?”
她冷笑了一声,脑子转的飞快。
月前才进贡的东西,却出现在了半年前的信件上,除非是见了鬼!
这信件是由南司马府捏造的,可南司马棋差一着,竟粗心地用了烟墨捏造信件,烟墨和如今朝中多数人用的墨并不相同,极轻易就能分辨出来。
明嫣呼吸有些急促,许是因为发现了这个漏洞,她眉梢的高兴也很显而易见。
这些信件摊开,所用之墨都是一样的,全是江南产出的烟墨,只要呈送上去,就能证明,这些信件是月内为人所捏造,诬陷明家叛国通敌。
明相明了她的意思,大步走上前接过信件,一张张看过去,脸上露出些笑。
“好,好!
天无绝人之路,嫣儿,好样的。”
他都没想过能从这烟墨上面发现端倪,却被自己的女儿提点了,看出了这上面的错漏。
明嫣捏着信,脑中紧绷的弦渐渐松开,在她看来最难破解的信件之局,竟然在着墨上出了端倪。
还真是天无绝人之路。
“还好,还好父亲当时留了心将信件留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