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小姐此话当真?”
明嫣转过头,一双眼中溢出几分惊喜。
但若细看,便能发觉她眸底深处全然是算计,以及早就料到林晚清反应的笃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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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明十五年,九月二十。
是个风和日丽的好日子。
明府反叛谋逆一案也于今日,由刑部尚书傅安重新上堂审讯。
这日一早,明相便与明嫣一起,来了刑部。
除了他们二人之外,林夫人,南司马,也都一并坐在了堂上。
刑部之外,得知今日已寻足了证据要为明家翻案,门外也围了一圈又一圈的人凑着等热闹。
毕竟这案子是几日前定罪,差点让北明第一世家分崩离析的,前后没过十天,却忽然变了个样,自然人人都好奇明家是怎么在这短短十天内,找了证据自证清白的。
堂内气氛正凝着,南司马自明嫣进了屋内开始,一双眼就死死地盯着她,只恨不能将她生吞活剥了。
明嫣仿若不闻,目光几不可见地掠过傅安,与林夫人轻轻颔首示意,便按着位置坐在了下面。
傅安奉命处理此案,此时桌案上已摆了厚厚的一摞东西,他面上沉静如水,看不出几分情绪。
只等时候一到,他便抬起眼,先看向南司马。
“司马大人,您前些天呈送到皇上桌案上,参奏明相勾结外贼一案的文书,本官已一一看过,又在昨日接了明相送过来的证据,其间证据指向司马大人当日的参奏俱为不实,不知司马大人可有话说?”
南司马端坐在椅子上,闻言目光沉沉看过傅安。
“我所查证的东西都是从明府里拿出来的,如何能有错处?”
“南司马所指,是从明相书房搜出来的这些书信?”傅安掀开一旁厚厚的一摞信封,拆开其中一封,朝南司马示意。
“正是,这些书信可白纸黑字地记着了明相和北齐奸细的来往,还能抵赖不成?”南司马点头。
“白纸黑字不假,可明小姐从这信封之间,发现了些错处,证明了这几十封书信,是月内为人所伪造,污蔑明相。”
南司马一双老眼瞥过明嫣,不屑地嗤笑一声。
那些书信可是他请了懂临摹的人一封封写的,绝不可能有端倪。
若是真有,这书信过了皇上御案,就没一个人能发现?
南司马如是想着,不以为意地看着明嫣站起身,从桌案上拿过信封,嘴角勾起些笑。
“臣女发现这些信里,虽然时间跨度半年之久,但所用之墨都是烟墨。”
什么话说的如此前言不搭后语?南司马皱眉,没反应过来她的话。
“烟墨是月前才从江南上贡来的,这封信落款时间是今年六月,所用之墨却是烟墨,这是必然不可能的事。”
她云淡风轻地捏着纸张,说出这样一番话。
什么?
南司马瞳孔一缩,目光下意识地看向她手中的书信。
明嫣注意到他的表情,面上带着笑,极贴心地走近,将手中的书信晃进他眼底。
白纸黑字不假,所用烟墨也是真。
南司马袖中的手狠狠攥紧,眼中闪过几分狠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