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聿和别衔月，在树下对坐。

他们二人中间摆着一碗黑乎乎粘稠的液体。

岁聿盯着一脸苦大仇深的别衔月，忍不住问道：“你到底什么时候喝？”

别衔月咽了咽口水，小声说：“岁岁再让我做做准备。”

妈的，又做准备，都准备了半个时辰了！他屁股都坐麻了！

岁聿蹭的站起身，端起碗走向别衔月：

“师尊，长痛不如短痛，你越害怕就越不想喝的。”

别衔月恐惧直摆手，想推开那碗黑不拉几的东西：

“不要不要！！”

他反抗动作剧烈，差点让碗内东西洒出来，岁聿忙稳住身体，别衔月趁此机会，双手抱住他，脸贴在他腰间。

岁聿自从堕入魔道之后，也许是受魔气影响，他耐心直线下降，声音冷下来，威胁道：

“我数到三。”

“一”

别衔月没动。

“二”

别衔月稍微松了松手臂，仰起头：“师尊喝完可以要奖励吗？”

看见他亮晶晶的眼睛，岁聿直觉肯定不是什么好事，不过这药凉了功效就会大打折扣，岁聿想耍小聪明，先答应他，骗他喝下去之后，再翻脸不认人。

他为自己的聪明才智鼓掌，面上装作同意道：“师尊喝完了，我就答应师尊。”

别衔月撒娇似的蹭蹭岁聿的腰，蹭的他有点痒，手中药碗摇摇晃晃。

他端稳药碗，递给别衔月。

别衔月面上浮起几分厌恶神色，不过为了岁聿说的奖励，他还是忍住恶心接过那碗药，一鼓作气喝了下去。

口感黏糊糊，又苦又难喝的药滑进喉咙，别衔月牙冠打颤，胃里一阵翻江倒海，他连忙往嘴里塞了一块糕点，恶心的苦涩感稍微缓解了些后，他看向岁聿，期待道：

“岁岁，我的奖励是——”

岁聿打了个哈欠，佯装不知，打断别衔月的话：

“什么？什么奖励？师尊，我又困了，先回去睡觉了啊。”

别衔月愣住，很有耐心地想解释，但下一瞬岁聿起身直接跑了。

“砰”

一声门关闭的声音，把别衔月拒之门外。

别衔月呆呆看着紧闭的门，轻轻敲了两下，问道：“岁岁你是不是在骗我？”

岁聿缩在被子里闭着眼装听不见，心中油然升起的几分愧疚让他辗转反侧。

啧，他就是个大圣母！之前别衔月干了那么多讨厌的事情，自己只是诓他一下就难受的不行，果然还是道德感太高了……

师尊傻了吧唧的，说不定一会就把这件事忘了，他才不想出门给他奖励，谁知道他的奖励会不会又是什么亲亲抱抱之类的东西。

他神智混乱，自己难道还要跟着胡闹不成？哪天等他神智恢复，意识到自己干过的事情多丢人现眼，再一怒之下把他砍了怎么办？

岁聿瑟缩，心想还是少跟他有接触比较好，对谁都好。

想着想着，岁聿又困了，闭上沉重的眼皮睡了个回笼觉。

一觉醒来，他伸了个懒腰，穿鞋出门想看看别衔月在干嘛，有没有破坏什么东西，结果一出门，他就愣住了。

别衔月蹲坐在他门前，双手抱膝，像只可怜兮兮没人要的流浪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