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你为什么要天亮才回家啊?”
“因为爷爷要跟老朋友办事情啊”
记忆里的老人摸着自己的头,门口的大黄狗憨憨地叫了几声
“爷爷,爸爸妈妈什么时候回来?”
“他们啊....不好接你咯....”
屋子后边传来一声鸟叫,异常悲凉
“天快黑咯,乖孙该睡觉咯。”
爷爷把被子盖在小张澄的身上
“爷爷在什么时候回来?”
老人摁下把手,推开了木门。
“乖孙记住,天亮了,爷爷就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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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着雨
地面覆盖一层水膜,像镜子一样倒映出张澄死灰般的面孔
按照遗嘱,张义和林月把张澄留在了村子里,虽然不知道老人家有什么意图,但…还是照做吧
张澄看着眼前黑色的棺材,以及上面摆着的一副画像,心里很不是滋味
他们怎么没跟自己说一声?张澄很想问林月和张义为什么,就因为那所谓的“要照顾自己的心理情绪”?
这是张澄第二次想对他们两个发火
第一次他记得很清楚,是中考前一个月,阿姨走了,他们也没和自己说,连最后一面都没能见到
这次也是一样,不知道他们操的什么心
可是,爷爷走前为什么特地嘱咐他过来?还要替他守墓场七天时间。
不管怎么样,这次张澄心甘情愿。
他现在就在儿时待过的守墓人小屋里,从后门出去就是墓场
张澄看到了灶台,自己学过做饭,也不知道有没有米看着,后出去就是基场
走到米缸边,掀起盖子,一对圆溜溜的大眼睛看着张澄
是老鼠,还挺肥一只。
老鼠身边的几粒残米似乎告诉了张澄一切。
看来得自己想法子了。
看向桌上的油灯,张澄走到衣柜前,打开柜门,里面是一套守墓人的服装,黑衣黑裤黑手套,都合他的尺寸。看样子爷爷早就想好了。
低头,张澄看见一双黑色皮鞋,一样合他的脚码,40。
爷爷真的在方方面面都关注看他
这次张澄心里没有酸楚,有的只有决心
换上服装,踏上皮鞋,提上油灯,张澄的手放在了后门把手上
他回头看了眼棺材,爷爷的黑白遗像正看着他,嘴角挂着似有似无的微笑。
什么嘛,他在矛盾什么?这可是爷爷最后的愿望啊
不就是一个墓场吗?就算门后面是地狱,他也要守七天。
摁下把手,张澄推开门,走向外边阴风四起,乱葬岗中响起窸窸窣窣的怪声与不知从何处传来的笑声,黑暗中似乎有无数目光在他身上游离;黑暗降临,只有手中的提灯发出朦胧的光。
“你们好。
张澄笑道,昏暗的灯光正好映着他半边面孔
渡鸦在乱葬岗活了不少年头,见过不同的面孔在那座木屋内交替,他们大多都没能活过五年时间。
直到那个东西来了,整整四十多年,包括乱葬岗在内的张家村墓场没有一点动荡的迹象
就连西边墓场的那位也一样,渡鸦很久没见到那位被压得毫无脾气了。
之前的那场地震似乎松动了西边墓场的封印,可预想中的暴动没有出现,连乱葬岗都没有一点动乱,像在惧怕着什么。
惧怕?渡鸦从未记得有什么东西能让他们产生这种情绪.
向西边暴场看去,他看见一个一身黑色服装的身影,手中的提灯散发出朦胧的光,照亮着深邃的黑暗。
一切都合理了起来,
可如今那个手提油灯的身影躺进了棺材,渡鸦想象不到失去压制的墓场会出什么事,尽管有另外两处坟场的压制,但也只能形成动态平衡,更何况七天后,是中元节。
中元至,鬼门开,阴魂借道,生人回避.
这对于这群失去压制的怪物来说无疑是场狂欢!到时候就算自己和老伙计拼上命可能都起不了太大作用
今天晚上渡鸦注意到木屋内出现了一个新面孔
接班人?还是替死鬼?
那个新面孔对着老手墓人的棺材拜了几下的动作与看向遗像的眼神引起了渡鸦的注意
是他的后人?
渡鸦看见他穿上了合身的漆黑服饰,提上油灯,走向乱奔岗,听见他对乱葬岗说——
“你们好。”
他的身影与他似乎有些重合
是错觉吧,他很强不代表他的后人也一样。
渡鸦决定先观察两三天
张澄提着油灯,环顾一周,知道黑暗中有很多人在看着他
感受了一下,这墓场里有一种相当霸道的禁制,天龙道,光阴道,空间道无法完全使用,雷道受到严重削弱,至于剑道…【光阴】不在手中,他也发挥不了剑道的全部实力。
周遭的黑暗也在企图腐蚀他的心智。
原来爷爷一直在这样的环境里工作吗?张澄想道
这种阴秽之地,守了几十年,一定很累吧
现在,他要在这,守上七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