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童在朝堂上一则感人肺腑的仗义执言在百官之中传开,他们纷纷想要拜见圣童一面,圣童不想理会也是为避风头索性直接在沉睡中度日,用膳时一头栽在碗里、习时头磕书桌、闲游时随处蹲个角落就睡……
期间,各亲王、文武百官想拜会圣童都被太子以“圣童劳累过度,深睡不醒”理由拒绝。
封弦得旨查案,近几日都在查阅卷宗,闲时才会陪在弄清身边。
封弦:“对了,你在殿上说的话我都听说了,你怎么知道我父亲是什么样的人?”。
“林扉开去帮我查的,回头好好谢谢人家哈。你呀放手去查吧不必担心我,我以命相抵不过是为了搪塞住大盛官员,他们才不敢把我怎么样呢;况且魑族一向避世隐居,他们愿将魑族圣女嫁于封大人,想必封大人定有过人之处”。
原来他的事她一直都记着。
自殿上一会后,褚赴辞对古弄清越是想要了解,可他只瞧见弄清整日浑浑噩噩,除了睡就是半梦半醒,毫无忧虑。
“不能再睡下去了!今日你必须与我出门,花隆楼的戏不好看了吗?陶然馆的菜不香了吗?醉仙居的酒不够烈吗?整日就……走好了!整日就睡睡睡,上辈子困死的吗!”褚赴辞半拉半扶把半醒的古弄清扔上车。
赴辞非要拉着古羡出宫游玩,一来是担心她睡出病来,二来是怕她为了封弦的事太过忧虑带她散心去,可惜后者显然没有,弄清上车后毫不顾忌继续睡。
花隆楼。
跑来看戏的两人,一个在睡觉,一个在幽怨另一个在睡觉。
“翠袖凌霄出,黄衫向夕悬,有佳人旋舞曼妙却有人梦去他乡,是不是太可惜了?”玉簪半披束发,眉眼含笑,身着素色白衣摇着折扇,气度温润如玉的公子款款走来。
奚云酥握扇拱手,“见过朱公子”。
褚赴辞警惕,“你是?哦,奚大人家的公子,阁下不是卧病在床了吗?”。
奚云酥淡雅慢道:“还多亏了这位小公子不吝相助,这不来当面感谢了嘛”。
这时,花隆楼的倌人从奚觉身后走来,“见过各位公子,我家主人有请”。
褚赴辞一愣,他们虽是花隆楼的常客,但与这花隆楼的主人并不相识,况且他们出宫都会掩饰身份,谁会认识他们呢?花隆楼之主见他们又是为何?反观奚觉淡定从容似乎早就知道。
褚弈眉头一沉,“是你!”。
奚觉微笑道:“这儿人多眼杂,还是随我们来吧”。
花隆楼共有三层,一楼为大堂摆座,二楼是三面围堂、以薄纱隔开的一间间雅座,三楼是围堂的一间间房。
倌人将他们带到三楼正对戏台的房间内。古弄清、褚赴辞并排而坐,封朝奏、百里物灵、韩说林分别站在身后,与他们相对而坐的是奚云酥公子与花隆楼之主妩瑕,妩瑕姑娘便是先前站在高楼栏前观察古弄清她们的那位风情女子,她的身后站着一位面色惨白、双目无神的倌人。
房内坐着的人各有心思沉默不言,眼神阴鸷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很是冷清;只有古弄清依旧在一旁毫无顾忌呼呼大睡,她的“呼呼”睡觉声打破冷静。
“别睡了!”众人忍不住异口同声叫道。
“嗯?嗯……怎么了?这是哪啊?”弄清惊醒。
云酥与妩瑕见弄清觉醒,相视一笑,同说:“见过南疆圣童”。
古弄清还未完全清醒,“嗯?你们好、你们好啊”。
妩瑕扬声对门外说:“来人,给这位小公子倒茶”。
跑堂小厮给古弄清倒茶,“这是本店的‘醒霜茶’产自北普雪山,入口清甜,于喉持久淡凉,有润喉、醒神功效,请小公子品鉴”妩瑕说。
古弄清无力拿茶杯,褚赴辞看不下去抢过茶杯喂给她,“好喝的好喝的,快喝,无毒的!”。
弄清四肢乱舞,“咳、咳……好了,醒了!”,她醒了醒眼睛一眼就看到对面的奚云酥,他没有了前几日在床上奄奄一息的病弱,现在的他一身素衣翩翩公子、温润如玉。
“奚公子好呀,恢复的不错嘛”。
“托圣童的福,在下已无大碍。不过,在下有一朋友似中了与在下一样的蛊,还请求小公子不吝相助”奚云酥说着走到弄清面前,俯身拘揖。
古羡不为所动,扭捏说:“可是解蛊很累的”。
妩瑕一道慵懒且娇魅的声音传来,“圣童与镜水派少盟主交好,可曾听说过花隆楼第四层的具闻阁?”。
古弄清故作思索而会心一笑,“就是后面那位姑娘吧?人都快站不住了,快快快坐下来,这就解蛊”。
圣童闭眼周身气息流转,手起刀落,血流入杯中,气息消失才缓缓开眼,“真是皆大欢喜五毒圣蛊居然聚集了,我……是我害了你们”。
她清醒了许多,放下了平日里的懒劲,回忆起藏在心里的悲痛。
南疆有奇蛊名唤长生,而五毒圣蛊仅次于长生之下。五毒圣蛊由精血炼制,其蛊可摧毁人的意志使其成为一个没有意识不知疼痛且凶猛无比的怪物,听从炼蛊人调遣;这种没有意识的怪物不吃不喝,寿命不达三年并且还会随着其战斗时心力的损耗而减少。五毒圣蛊害人不浅,所以南疆从前只有圣童会此蛊术,且只有南疆圣童会选出五位心甘情愿的人种下五毒蛊作为侍卫保护长生,持蛊者名唤“圣灵”。
百里物灵惊慌问:“所以我们活不过三年?”。
“并非。我不会蛊,只是我刚好可以压制此蛊;小时候我跟在前圣童蚩絮身边学习,他告诉我长生的血可以压制五毒圣蛊的烈性,中蛊的人不仅能保持神志清醒还能获得强大内力健硕体魄,虽没有怪物那般刚猛,但亦够用,寿命的话活不过三十岁。五毒蛊变成圣灵蛊有两种方法,一是用长生血炼制,二就是用长生血喂养五毒人,长生血替换掉蛊虫体内的血,每月一次,三月即成”。
韩说林思索半刻焦急问:“那到底是谁下的蛊?如此恶毒的蛊,在南疆还有谁会呢?”
圣童黯然神伤,“我不清楚,而今的话恐怕只有南疆掌大权者会了。蛊虫离开人体三个月便会消亡,南北大战结束后不久亲手杀死了不属于我的圣灵,将蛊虫掏出封印在了后山,本想让它们至期自灭,可是蛊虫太强大,我的蛊术根本压制不住,它们逃了出来。蛊虫知道我想要追杀它们,它们只能逃出充满蛊毒之术的南疆。南疆之南临海,它们越不过去;西北、西南国度天寒、酷热,不宜生存;北盛就是最后的希望。或许你们曾南下过,又或许缘分就这样,年轻气盛的你们是喂养蛊虫的最佳人选,所以五蛊选择了你们,我此行盛国亦是为了这件事”话越说到尾,她的眼神就越凶狠,里面充满了仇恨。
妩瑕姑娘问:“此蛊可有解?他们会不会死?”。
“已经种在体内的蛊是无解了,解了你们立即会死。现在你们的身体对蛊虫来说就是养料,我可以为你们压制它,只需压制三月你们就可与蛊达成共生的关系,它靠你们的血而活,你们靠它变得强大。五毒圣蛊是守护长生的蛊,我不强求你们留在我身边,我也会尽力为你们找到解蛊的方法”。
大盛太子褚弈更关心南疆的事,嘴角透露一丝狡猾问到:“那我想问问小公子,你是贵为南疆圣童,为何没有属于自己的圣灵呢?哦对了,我想起十二年前南疆大乱,年仅六岁的你被扶上位,这和你有关系吗?”。
古弄清看出了他心里的算盘,而十二年前的事是她心里最深的痛,“我只能告诉你们关于蛊虫的事,至少不能让你们就这么不明不白受苦。关于南疆的事,恕我无可奉告。我倒是很想知道关于你们有没有南下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