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秋水紧闭着双眸,试图哄自己睡觉。
然而无论他数羊还是数星星,此刻都显得颇为无用。
可能……方才他想起自己在梦里被男人强吻了,一时反感,无法接受。
这诡异的事于他这个铁直男来说,相当于巨大的震撼了。
他轻啧。想是,梦便是梦,没什么值得在意的。
于是他烦闷地翻了身子,将被子盖在脸上。
然而这梦……似乎在脑海中挥之不去了,让他在床上辗转反侧都难眠。
可能心底直男魂激得他异常惊恐,乃至头顶也冒了薄汗。
这般倒好。不冷,反而热得他抓狂。
他深吸一口气,被子一踹,干脆又一次“噌”的一下坐直了身子。
凌秋水咬牙吐着气,他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四处看了看——
出租屋里空荡荡的,当目光落在床头柜上半碎屏幕的手机时,他忽而灵光一现,弯了弯唇,朝着空气若有所思道:
“好兄弟,遇到我,你可真是有福了。”
他拎起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打开屏幕,直截了当地拨打了亲友“祥子”的手机号。
凌晨电话轰炸,主打的就是——自己睡不好,别人也休想睡好。
“嘟……嘟……”号码拨过去了,然而良久都无人接听。
他蹙了蹙眉。挂断,继续打。
偏偏要把他吵醒才肯罢休。
……
大半夜的,一阵接一阵的电话声响吵得祥子发疯,他半眯着眸,顶着两个巨大黑眼圈,胡乱地抓了一下头发。
祥子闻声望了过去,发现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里,床角的手机偏偏倔强地泛着耀眼的光,生生将整个房间照亮。
这手机泛起的光线几乎能把人照瞎。
他只好抬了手,半掩着眸,试图遮去这般刺眼夺目的光线。
然而声声铃响似乎越发猖狂。
他无能狂怒,重重地闷声吐着气,尔后烦躁地拎起手机,按下接听键。
“你他妈的,你他妈的谁啊!不知道人睡觉呢!大半夜的,你他妈轰炸个锤子啊!”
——出口即是国粹。
凌秋水低低地笑了两声,显然阴谋得逞,他故意话只说一半:“有事有事,兄弟找你肯定有事——”
“那你他妈倒是说啊!操!支支吾吾的……”祥子咬牙,揉了揉惺忪的眼睛,眼前终于清晰,他这才看清了来电显示,上面大大咧咧的写了五个字——“清汤大老爷”。
……哦,是他自己备注的。
他眨了眨眼睛,闷闷地吐了口气,不耐道,“有事快说,有屁快放,人都要困麻了,你不睡,老子还要睡呢。”
凌秋水在那头轻轻叹息。
“哎——祥子呀,我睡不着,你能不能陪我去酒吧蹦迪啊,辗转反侧睡不着,人都快崩溃了……”
“……”
祥子似乎沉默了良久,眉心僵硬地跳了跳,开口道,“……神经病……没事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