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状,袁怀归在心里默默地叹了口气,眼神之中多了些心疼。
“孩子,苦了你了。”
闻言,杜五难怔住了,嘴唇上下动了动,却说不出话来。
长久以来,杜五难孤身潜伏在千面族的阵营之中。
遭受同族的谩骂,忍受千面族的蔑视,还要承受无人可说的孤独。
除去家中的几个人外,再没有别人了。
于此同时,还得时刻隐瞒好自己的身份,更得时刻提醒自己:
我是人族,我要找到希望!
还好他的精神非同一般。若非如此,恐怕他早已忘了初心而迷失了。
为了当初和济苍的一个承诺,他义无反顾的投身敌营。
自此以后,杜五难就戴上了厚重的面具。
可谁知道,面具下的他,承受了多少心灵上的折磨呢?
袁怀归没有质问杜五难那时的选择。
在她心中,杜五难一直是那个天赋异禀、满腔热血的阴阳相师。
她不相信杜五难真的背叛了人族的修士们,她真的不相信。
随着袁怀归前辈的一语道破,深埋多年的委屈、不安如溃堤的洪水,凶猛奔流,冲击着周遭的一切防线。
察觉到自己的情绪后,杜五难竟然硬生生的忍了下来。
或许,是情绪积压的太多,难以自抑,两行泪水溢出了眼眶,淌过他有些衰老的脸庞,坠在的地上。
不过,最后只流下了这两行清泪。
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杜五难连忙低下了头,用手背揩去脸上剩余的眼泪。
重新抬起头时,又变成了那个云淡风轻的杜五难。
但他自己清楚,从知道袁怀归前辈被关在此的那刻开始,他的心就已经不平静了。
曾经,袁怀归可是他的引路人啊。
不仅是引路人,在杜五难的心中,袁怀归前辈给了他母亲般的关怀。
这对于自小丧母的杜五难来说,是一生之中极为珍贵的情感。
对于袁怀归来说,她是看在眼里,疼在心里。
傻小子,为什么自己一个人要扛那么多事儿呀。
袁怀归没有开口,她在等杜五难的心绪重回正轨,她觉得杜五难应该是有话想说的。
果不其然,调整好状态后,杜五难有些难过的问道:
“前辈,你的修为是怎么回事?”
感受到杜五难话语中真切的关心,袁怀归只是抿嘴一笑。
“是五十年前了吧,我不是主持镇国大阵吗。不曾想,遭到了其他修士的偷袭。”
“镇国大阵防御力锐减,我更是遭受到了严重的反噬,直接跌落到了金丹后期。”
“后来被抓,被关在了这里。之后,就是不曾停歇过的实验。”
说完,袁怀归闭上了眼,似在回忆,似在痛苦。
平静至极的水没有流动,终会成为一汪死水。
而单调至极的语气之中,掩藏着过往五十年深深的痛苦。
听罢,杜五难的心仿佛被狠狠地揪住了。
他不知道当时的隐秘,那时他已经投敌了。
而且,千面族破阵的那段时间,杜五难被千面族派去昆仑执行命令去了。
后来,只听说了大阵被破的消息。
他也曾起算当日因果,但条件欠缺,且关涉重大,只得了一个模糊的结果。
大概成为化神之后,才可一窥真相,终究是欠缺了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