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舟白笑着,眸色低垂,手放在身下的座椅之上,这个文宣帝曾对他施以悉心教导的地方,却不从与他讨论帝王之术,因为他从未想过把这个位置传给自己。
更何况,是那金殿之上的龙椅。
“我知晓,诸位要的,是前程。我不会拿诸位的前程来作赌,还请各位大臣信我。”
“殿下,信与不信,乃是要看殿下能拿出什么让臣等信服之处。”
裴舟白并未言语,只是看向了齐重,一切尽在不言之中。
真正的权力,是握在手中,而不是挂在嘴上。
天子一怒之所以能让人恐惧,正是因为不轻易现之。
有些话,只需要交给手下人去说便好。
齐太师明了,当即站起身,掀袍跪了下来,高声道:“臣定当尽心竭力,辅佐太子殿下,顺应大统,继任大典!”
郑大人脸色有些难看,但还没说什么,身边的其他大臣就依次跪了下来。
齐声道:“臣等,定当尽心竭力,辅佐太子殿下,顺应大统,继任大典!”
此刻,只剩郑御史一人站在堂中,面色凝重。
抬头,裴舟白只是温和的望着他,缓缓一笑,暗藏冷意。
和曾经的陛下,别无二致。
他眼中闪过颓然,最终弯下膝盖,重重的跪了下来,虔诚地俯首,苍苍白发下的纱帽扣在地上。
“臣,亦是!”
顷刻之间,众人皆是恭敬臣服。
——
林挽朝回大理寺的当日,便听说了一件大事。
摄政王已在三日前,自鲁南而归。
那位裴淮止的父王,那位,裴淮止从奴隶营回来后就从未与之相认过的父王。
而裴淮止却是置若罔闻,在自己的世子府里悠哉悠哉的逗猫。
这猫儿很喜欢林挽朝,每次见着她都会从裴淮止怀里跳出来,跑到林挽朝脚下撒娇。
林挽朝觉得神奇,裴淮止却总是笑而不语。
今日好奇驱使,林挽朝终于问道:“它对谁都如此亲昵么?”
“不。”
裴淮止笑着看她,褪去杀气,只剩下温柔溺人。
“它脾气很不好,有几次都把卫荆抓伤了。”
“那它……”林挽朝记得,第一次见它时,它就扑到了自己怀里,温和的让人喜欢。
裴淮止站了起来,过来摸了摸它的头,“因为,从一开始我就告诉过它,你是我喜欢的姑娘。”
那时候,心里的话不能对任何人说,唯一能听自己心里话又能替自己保守秘密的,只有这只猫儿。
“原来猫儿这样谄媚,是主人教的。”
裴淮止挑了挑眉:“我怎么感觉,阿梨这是说我不教好?”
“难道不是?”
如今,林挽朝已经不会再拿冠冕堂皇的话来否认什么。
她只会笑着,把自己真正的意思告知裴淮止。
裴淮止正欲再言,忽闻府外传来急促马蹄声。
怀里的猫儿便似受了什么惊吓,跳出怀里,一溜烟跑了没影。
尘土飞扬中,一队兵马停在了世子府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