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挽朝这几日疲累,可却许久没见过裴淮止,更未在大理寺见到他,只听卫荆说,他是在忙其他的事。
林挽朝觉得奇怪,往日,裴淮止不管多忙,都会忙里偷闲来找自己,说说彼此最近的事。
可是,好像不对劲了。
——
三日后,三法司将在东宫,共同重审叶家之案。
裴淮止倒是奇怪,他可不信,这裴绍,当真没同裴舟白说什么。
既然裴舟白已经察觉了什么,竟然还能装作无事的,想要审理叶家的案子,真让人咂叹。
裴淮止指尖冰凉,拂开呈上的名单看,一边对策离说:“先停下一切动作。”
“属下明白。”
顿了顿,策离又问:“殿下,您已经好几日没有见林少卿了,三日后的会审,两位大人是否要事先商议一番?”
裴淮止将名单仔细叠好,摩挲着。
“不必。”
他转过身,敛去眼底情绪,说道:“她聪慧,如今已是可以独当一面,该有的东西应该也早就准备好了。”
策离看见他蜷缩的手微微发颤,是克制着什么,可他却没有说破。
他知道,殿下是……害怕见到林少卿。
兵燹之灾,屠毒万千,可林挽朝是无辜的。
——
此时,东宫。
蛊森听完太监传来的消息,遣走了人,便去同裴舟白回禀。
“殿下,负责看守冰室的宫人说,圣上的龙体已经……存不住了。”
裴舟白的手指划过蜡烛,仿佛不知道烫一般,冷冰冰的问:“不是在冰室么?怎么会存不住?”
“这冰一块一块的换,可架不住春日回温的快,龙体……怕是到时公布国丧,会有人看出端倪。”
“可如今,还不到登基的时候。”裴舟白放下蜡烛,白玉一般的手指沾起桌子上滚烫的烛液,细细感受着恰到好处的灼痛,继续道:“蛊森,叶家的案子要尽快了。”
“是,殿下。”蛊森顿了顿,问道:“那日裴绍来……是为了什么?”
“他?”裴舟白觉得可笑,看着蛊森,说道:“他让我,小心裴淮止。”
“一个父亲,让他人小心自己的儿子?”
“是吧?裴舟白轻轻挑眉,说道:“我也觉得惊奇,后来想想,倒也不奇怪,裴淮止一定是做了什么,威胁到他权位之事。”
“为了权位,出卖自己的儿子?”
“所以,他只是点到为止,并没有透露太多。”
“微臣认为,既然已有端倪,就该革了裴淮止的职,彻查此事。”
“你以为裴淮止没准备?”裴舟白笑了:“他做事,哪有这么容易查到。况且,你不觉得,这样没什么意思吗?但要是等他高楼渐起,势在必得之时,再一举击溃,岂不是……才是真的有趣儿么?”
蛊森明白了,正欲要退下,裴舟白忽然叫住他。
“挽朝呢?近来如何?”
“林少卿一切如常,只是听说,叶永安为了安抚薛府,伤了自己,如今还在养伤,不知三日后三司会审,他能否到。”
裴舟白点了点头,说道:“知道了,下去吧。”
“是。”
裴舟白知道,十一一定会到。
他不可能看着林挽朝孤身一人,替叶家翻案。
裴舟白冷冷的吐出一口浊气。
他有些讨厌,讨厌林挽朝身边的这些男人,一个又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