革天背着小卡皮离开沙滩走进满地枯枝黄叶的树林,他从脖子上搓了一点海盐放进嘴里尝了尝。
“咳呸…好想洗个澡啊……这附近有没有村子呀,得找个人问问哪条路能回去得快些……”
“巴拉…巴拉…”
“后背凉飕飕,什么意思?……嘘!有人……”革天突然看到前面林子里有几个人躺在地上,他警觉地弯下腰躲到一旁的大树后,借着树的掩护他偷偷观察着那群窝在洼地里一动不动的人。
眼见四下无人革天往前换了一棵树,几番腾挪之后他距离洼地越来越近,前方竟然有一群骨瘦如柴的人横七竖八地堆在一起,显然这些人已经失去了生命。
小树林的早雾还没有完全散去,这时远处的雾气中出现了几个身穿铠甲的士兵,他们的行头跟皇家战船上的一模一样,那几个士兵两两一对抬着新的尸体来到洼地前随意将人丢了下去,革天等他们走后便悄悄摸上前去,他匍匐着爬到尸堆边时依稀听到还有人在微弱地喘息着。
革天爬进死人堆里寻找着那个声音,扒开一具具尸体后他终于找到了一个中年模样的男子,“老乡,你怎么了?”。
濒死的男人抖动着干裂的嘴唇竭尽全力也说不出一句话,就在这时远处又传来了脚步声,革天立刻仰过身子拉来旁边的死人压在自己身上屏住了呼吸,最下面的小卡皮跟张肉饼一样不敢动弹,几具新的尸体重重落下后士兵们又走了。
当他推开尸体再去看那个中年男子时,那人已经咽了气,革天发现这些人除了皮包骨之外,每个人的身上或多或少都有些新旧鞭伤,他们的手掌上长满了老茧,眼白几乎全部泛黄,看肤色大多数是偏黄的人族,没有珠白的普晳人,但也有几个和革天一样肤色介于两者之间的未知人种。
革天不敢继续向前,他带着疑惑躲进了一边的灌木丛中,熬到中午时又有一波士兵抬过来几个人,其中为首的一个士兵埋怨道:“哎!折腾人呐,咱们从军就是干这个的?”
“喂,小点声,有饭吃有饷拿总好过沦为劳工吧!”
“哎,这些人族的百姓又不是军人,咱再怎么说也得在战场上斩杀敌人吧!”
“等吧,这条官道还不知道要修到猴年马月呢,来,使把劲,一、二、三走你!”
“啧!真是晦气!”
“走了走了,你少说两句,让官长听到了可没你好果子吃!”
……
躲在一旁的革天从早到晚陆续又等到了几波运送尸体的士兵出现在他的视野里,他好不容易熬到了深夜才敢抹黑继续前行,陆续穿过一片树林后前方出现了灯火,当他来到树林的边界时看到了一片布满火把的开阔地带,一条又宽又平的大道从左边的地平线一直延续到右边的林子里。
大道的两边站满了佩刀的卫兵,他们举着火把监督着中间的工人,无数瘦弱的劳工正在搬运着黑色的黏土和石块,有些人两两相对用绳子抬起巨大的木桩又重重落下,路的前半段正在修建奇怪的桩子,桩子中间还在铺设铁轨,中间这段正在夯实路面,右边不远处有的人拿着锹镐开路,还有人拿着斧锯在砍树。
“巴拉…”
革天顺着小卡皮指的方向看去,一个正在劳作的男人晕了过去,旁边的两个士兵走上前对着他抽鞭泼水,幸运的劳工能就地疼醒,不幸的很快也会被抬到后面的洼地里自然烂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