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扶正怀里包裹,正要翻身上马。
文主簿好像猛地想起了什么:
“刚才只顾逃命了,那怪鸟羽翎除了能蛊惑人心,还有大用处,这种稀罕物,扔在路边太可惜,你去拔下来几根带走!”
我听到这么值钱,便壮着胆子,跳到几只死鸟跟前,把他们头顶都给薅秃了,一部分给了文主簿,自己也留了几根羽翎,揣到袖中,然后立刻翻身上马。
二人一马继续往前扬长而去。
往西跑了约莫两个时辰,还没看到镇店。无意间留意到两三次路边枯死的歪脖树。
那枯死的歪脖树形似一只张牙舞爪的恶鬼,几只啄木鸟“叮叮当当”啄着那棵树,节奏紧迫而短促。
我越走感觉越不对劲,这三更半夜的,怎么会有啄木鸟出来呐?而且几只专门往一棵枯树上使劲。
随着纷乱的啄树声,我的心里直打鼓。
加之人困马乏,火把也快烧的差不多了。
二人便停下来,找了根粗壮的松枝,沾了随身包袱里的松油,重新燃起了一支火把。
文主簿借着晃动的火光仔细观察起四周。
啄木鸟见到火苗靠近,呼啦啦的飞走了。
我问文主簿:“你有没有感觉到,我们一直在原地兜圈子?”
“岂止是在兜圈子,而且这个圈子越来越小了。”文主簿压低声音道。
“什么意思?”我问。
“你是什么时候发现我们在兜圈子的?”文主簿问道。
“就刚刚呀~~怎么了?”我不解的皱起眉来。
“前几次经过这里的时候,我就已经察觉到了。”文主簿看我面露难色,接着解释道,
“开始我也只是怀疑,便选了一棵歪脖树做参考,如果没数错,我们来来回回已经路过此地四次了。”
“四次?!那你怎么不早跟我说?让我傻瓜一样跑?!”
“哎,开始我也不敢肯定,本准备和你商量,但是此后我又发现了一个疑点~想要再确认一下。”文主簿顿了顿,又低声说,“我发现~~我们每次经过歪脖树都会少用一盏茶的时间。”
“不能够吧?!再说了,谁可能把时间感觉的那么精确呐?现在既没太阳,也没月亮。”
“我计时间,上下误差绝不会超过五个弹指,这是我打小练出来的本事。”文主簿稍显得意,然后捡了块小石头半蹲下来,给我解释起来。
“我是从第二圈开始记的,统共用了六盏茶的时间。”边说边在地上画了六条竖道。
“第三圈花了五盏茶的时间。”然后他又在地上画了五条道,“这次经过是第四圈,用了四盏茶的时间。时间越来越少,圈子越来越短了!”文主簿比划着,喃喃念叨。
“你的意思是,我们再从这棵歪脖树出发,只需要三盏茶的功夫,就能兜回来?”我觉得匪夷所思,潜意识里觉得这事非同小可,似乎比鬼打墙后果要严重得多~。
“咱们可以再跑一圈试试!”文主簿对我说。
“等等!我给前边那棵歪脖树做个记号再走!”说罢,用青铜锏在树上砸了几下,又在地上挖了个小坑。
我们二人跨上马,按刚才的速度,往我们认为的“西”前行!
路上依旧没有遇到一个岔口,依旧是熟悉的树木、石头。
我每往前一步,内心就忐忑一分,因为眼前的路面上凭空多了几摊血,像是血管爆了飞溅出来的,弥漫的血腥气味无形中使气氛变得更加阴森恐怖。
当我映着摇曳的火光,隐约望见远处的那棵歪脖树时,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
残存的唯一侥幸就是——歪脖树到处都有,只是巧合,巧合~~
然而...
越往前走,血水越多,直到歪脖树下,血水几乎飞溅的满地都是,还血肉模糊的散落了许多动物的毛皮,似乎是兔子、狐狸之类的。
更让我万念俱灰的是——
当我们走近,火光映衬下我们清晰的看见,我之前在树干上砸出的伤痕,以及地下挖的坑!
而且,更要命的是——如文主簿所说,用的时间的确要比上一次少了一大截。
可我分明是往一个方向走的,没转过弯呀!
此刻我头皮已经麻了,冷汗止不住的从脑门往外冒!
“不行,再走一次”我这次说话的声音不自觉的嘶哑起来。
文主簿犹豫片刻,点了点头。
我俩骑着马,跑呀跑......又是一趟。
这一趟时间更短了些,短到我已经能凭感觉度量时间了,两盏茶的功夫之后,同样的歪脖树,同样的记号,唯一不同的是,路上的血多出了几摊。
我几乎失魂落魄,强按住哆嗦的双腿:“怎么回事?再走一次!我不信到了天亮还走不出去!”
文主簿急忙阻拦:“不能再走了,下一次,咱俩都得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