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君子不立危墙之下,但时间紧迫,已不允许我们等到山路疏通再走了。
四人权衡再三,文主簿最终还是决定明天天一亮向祭陵小路进发。
可荒山野岭,我们完全不知道路线,只得拜托村正帮忙找一个靠谱些的向导。
文主簿许诺,要是找到了,赏他黄金五两,向导的钱另外算。
一听有金子拿,村正两眼直冒绿光,急的没等吃完饭,就扯着我们往外冲。
老村正七扭八拐的,走到了一户烂土坯房前,他指了指正蹲在墙根喝胡辣汤的独臂老头儿:“就是他了,老孙头!”
老孙头七十多岁年纪,面色红润,身子骨看着还挺结实。
他孤然一身,原先是当地的猎人,中年时候在山里被黑瞎子咬掉了一条胳膊,没了生计。
自那以后靠进山采药维持,周围的野林子他几乎去了个遍。
村里传说建造祭陵用的汉白玉方砖,磨碎了冲水喝能治牙疼,要是实在没饭吃,也冒险去祭坛偷凿些方砖、碎瓦回来换嚼谷。
没人比他更熟悉那段路,前些年全村唯独他带客商走小路,从来没出过岔子。
当初村里人眼红这个赚钱快的行当,所幸不论什么闲人懒汉的都抢着给客商们当向导。
一来二去的,越来越多人被领错了路,犯了山中忌讳,绝大多数有去无回,即使侥幸回来,也是疯疯癫癫,神志恍惚。
所以这几年,除非真有要命的急事,才求到老孙头,其余九成九的客商再没敢冒险走那条小路了。
老孙头好好的饭碗被同村人给干砸了,他觉得全村老少都欠他的,成日里独来独往,谁都不爱搭理。
我们说明来意,他还有些纳闷。
老头把汤碗撂下,提鼻子仔细闻了闻,冲我们几个直摇头。
文主簿以为老头儿打算坐地起价,直接拍出了两锭灿灿泛光的金饼,馋的旁边村正哈喇子快流下来了。
可老孙头瞥了一眼,依旧蹲在墙根,斜眼看着金子,想拿又有所顾忌,挠了挠鼻窝,最后还是摇了摇头:
“弄啥嘞?这会儿进山?还要进祭陵?去不了!恁几位,死了这条心吧,别不知深浅,找不自在了。”
说完还扭过脸去,自顾自的吸溜着胡辣汤。
文主簿一愣,示意我们他就这么多金子了,使了个眼神让我们想办法。
我绞尽脑汁飞速的思考着让老汉带路的方法,忽然灵光一闪,想到:这胡大头是街面上混的衙差,跟上了年纪的人打交道肯定是手拿把掐~
于是我朝胡大头使了个眼色,让他上。
胡大头也看似心领神会朝我扬了扬了眉。
但当他抬起腿踢向半空的那个瞬间,我意识到——糟糕!!这个白痴理解错了我的意思,整岔劈了......
只见,胡大头上去,不管三七二十一,拉开架势,一脚踹飞地上的汤碗,粉条、木耳撒了满墙、满地。
此时,我感到后悔不及——
胡大头是谁呀?!他可是在市井街面当差的,欺负老百姓肯定一套一套的......
胡大头粗声喝道:
“我看你个老棺材瓤子是敬酒不吃吃罚酒,两锭金饼还不知足?给脸不要脸!说!这次你是带还是不带?”说话间,要去薅老头的脖领子。
我实在看不下去这么欺负老实人的,赶忙侧身拉住他,低头悄声嘀咕:
“你个棒槌!老子让你上去说几句好话,劝劝得了,你咋还动起手来了!!”
胡大头冲我眨巴了两下眼,意思应该是要表达:先把戏演下去,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吓唬住老头儿再说~~
我虽说于心不忍,但既然大戏都开锣了,肯定不能中途退场~只能硬着头皮演下去。
于是,我顺势将胡大头拉开,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