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成看着电梯门口，电梯层数在不断下降，等到1之后，陆辛海走了过去。

诡异的沉默弥漫于虎鲸大厦八层，在周升与路成的注视下，陆辛海这个一米九多的壮汉低下头去，摁了电梯。

很快，电梯重新回到八层，他走了上去，电梯门关闭。

周升看着路成，然后端起公道杯，给他倒了一杯茶。

路成低下头，瞟了茶杯一眼，小巧的杯子里，带颜色的茶汤仿佛具有魔力，还有片茶叶在缓缓下沉。

他的思绪回到数年前，缓缓往后移动，试图从记忆里捞出一点蛛丝马迹出来。

周升刚才说的话，从逻辑上推理，是完全合理的，但却不符合他的行事作风。

路成记得两年前沙影帮彻底灭亡，他们举办了一次盛大的宴会，为老对头的死开香槟，大伙畅谈理想的时候，周升忽地说了一句话。

——赚到足够多的钱之后，我要润到人类革新联盟去，在雪景房边上钓大马哈鱼！

曾经的路成也对此评价道：“我觉得在故乡闲着，才是真的闲着，人生地不熟的地方谁都不认识，也太没温度了。”

这样的人真不该与鲁托旧贵族有长期合作。

今天的周升真的让他感觉很陌生。

野心家会因野心背叛，贪婪的赌徒会因为贪婪输光钱包，唯独试图摆烂的人不能背叛，因为背叛起来就不摆烂了。

周升见路成没有喝茶的意思，便皱了皱眉：“你要不要好好考虑一下自己的未来？虎鲸帮到头之后，虎鲸集团是我们的出路，在集团之后，选择一个立场，是我们必须要做的。

他们拥有超凡的力量，我们加入之后，则可以得到这股力量。”

他顿了顿：“因为，我们已经具有了足够的体量，现在我们额外员工有四位数，其中上百人还是虎鲸帮时期的老人，份量足够了，是时候考虑更上一层了。”

路成站起身，一个抱拳：“容我考虑一番。”

周升自己端起那杯茶喝了下去：“那你好好考虑一下吧。”

他说话时路成已经走到电梯门口，摁下按钮。

“当然。”

电梯回到八层，路成乘电梯下楼，来到一层，便看见陆辛海站在门口等他。

两人离开虎鲸集团大厦，一出门，陆辛海便狐疑道：

“升哥今天也太奇怪了一点。”

“哪里奇怪？”路成反问。

路成爱读的书里这么说过——不同人眼中有着不同世界，那儿藏着真理的碎片，是词与物交织出的真实。

陆辛海小心地斟酌了措辞：“升哥平时，什么难做就让你去，什么大决定都喜欢关起门来讨论，再三考虑再做决定，万万不会像条狗似得舔别人。”

“先别说这些。”路成皱了皱眉，忽然在原地驻足：“刚才他们说……超凡的力量。”

陆辛海点头道：“对，他们似乎掌握了某种……特殊的力量。”

路成看着他：“你说他们是不是，拿着这股力量，对升哥做了点什么？”

陆辛海也是眼前一亮：“很有可能！”

路成闻言，心底若有所思：“既然如此，那就迅速解决吧。”

“怎么解决？”陆辛海百思不得其解。

路成也是没有回答，拍了拍陆辛海的肩膀便走了。

很快他便来到了集团大厦的车库之中，开走了一辆柴油SUV。

车辆缓缓驶出，随后在道路中加速。

看着景色移动，路成心想：

“只要解决掉提出问题的人，问题就会消失。”

再不济，不清不楚的东西也会浮出水面。

这是议会老爷们常用的手段。

然而，寇可往，吾亦可往。

车子开到虎鲸集团左侧一公里位置，这边是沙影镇的老信号塔，钢铁骨架搭建出来一座二十多层楼高度的锥状建筑。

车子停在附近停车场，路成从上面下来，背着一个夸张的长方形背包，手里还提着个木盒子。

老旧的信号塔是几十年前的建筑了，八年前基站更新便淘汰废弃了，周围公路少有维护，地上满是堆积的灰尘，与一些奇怪的垃圾。

站在信号塔边上，路成佩戴上手套，就抓住掉漆的把手，开始往上爬。

他爬的不慢，但也不焦急，无多时便到了信号塔顶下，一个供人员驻留的休息带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