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成独自来到家中，打开娱乐室大门，看着里面的韦恩博士。

韦恩博士正在喝自热火锅的汤，在鱼缸里吃的满头大汗，路成来了他就把一次性筷子放下，“什么问题？”

路成摇了摇头：“我没有问题了。”

“那你找我什么事？”韦恩博士奇怪地看了他一眼，疑惑的问：“还是说，外面局势紧张起来了？”

路成没回答，举起拳头，狠狠一拳砸下去，鱼缸一面被他砸碎，露出一个可以过人的洞出来。

韦恩博士整个人都愣住了，忽如其来的事情令他措手不及，心底不敢确定路成这是怎么了，没由得便心悸起来：

“你……不会要杀了我吧？”

路成仍旧没有回答问题，他一只手放在腰间的液氮瓶子上，轻轻拨开盖子后在心底问：

“能让他后悔吗？”

谷楼的尸之虫回：“他是什么人？”

路成回：“天鹰联邦科学院的学者，现在年龄三十五岁出头，是一个没有装甲驾驭能力的普通人。”

尸之虫动了动：“可以，普通人一次可以影响半个月，我有这个信心。路万岁，这个人对您很重要么？”

路成本来不想回答，但考虑到日后还要用这个‘后悔’能力，便解释了一下：

“他的脑子可能成为以后一段时间，对我用处最大的东西，或许用处还在我的武器之上。”

“路万岁，您打算做什么？”尸之虫似乎好奇心旺盛。

路成没有回答这个问题，他是必须去找李真元这个人的，他连一个字都不想说，事以密成，万一说了就放弃掉了怎么办？

放弃这件事，以后必定会后悔。

虽然这种想法有违道德，但路成真正的想法，就是他必须杀死李真元这个人。

对他来说，李真元这个人就是如此重要，已经快要成为他的心魔了。

“等等，你喊我什么？”路成一开始还以为谐音，亦或口音，第二次才听出来。

“路万岁，我敬爱你啊，”尸之虫说，“就这么喊啊。”

路成没有继续理会他，转而看向韦恩博士，对方已经等很久了：“我打算把你放走。”

一句话说出口，没任何正面效果，韦恩博士眼前一黑，顿时尖叫起来：“别杀我！”

当时在基地里，看见路成把人当棒球打的时候，他就明白这是一个什么人了。

“我不杀你，”路成掏出手机，调动界面，然后展示给韦恩博士看。

韦恩博士也感觉有点不对劲，目光扫视屏幕，怔怔地问：“这是什么意思？”他心想自己都要死了，胆子也不怂了。

他心底唯独就是在怀念老婆，还有家里的儿女。

“这是你们区域负责人，波特拉·巴雷特的联系方式，你可以拨通他的电话，”路成看着他忽然大变的脸色，看来之前冷静的韦恩博士，觉得死到临头，也会变一副模样。

死亡带来的东西或许远不止死亡，一直砍人的路成对此有非常深刻的见解，他见过太多人死前的样貌。

“你真要放我走吗？”韦恩博士不可置信的看着他，瞳孔缩了缩：“那我真摁下去了？”

路成点了点头。

韦恩博士心底的阴霾一扫而空，连日来的苦难让他忍不住有点想哭，即便是联邦也不会把犯人关押在如此狭小的区域内。还好他已经严重便秘了，否则这些日子他肯定会与屎尿相伴，如今这唯一的慰藉消失，他一指摁了下去。

就在韦恩博士手指摁下之后，手机开始呼叫波特拉，路成也拇指一弹，‘啵儿’地一声，腰间的氮气瓶打开了卡扣。

他正处于尸之虫的射程范围内。

尸之虫顿时影响了莱克斯·韦恩，使他对此时的事情产生了人生中最大的后悔。

“什么事？”波特拉的声音在免提中响起。

莱克斯·韦恩却莫名说不出一句话来，心中被一阵诡秘的歪斜、滑腻占据，对自己产生了深刻的质疑。

他抬起头，茫然的看着手机，又怪异地看了路成一眼，刚才心中‘一定要让这个人完蛋’等诸多想法消失不见，并且深深认识到两人是合作关系。

‘曲解的背叛’这个选项在脑子里消失，在未来的半个月之中会遭到尸之虫的能力压制。

路成从他手中取过手机，背靠着窗户，手指将窗帘拉开一寸，月光在他脸上照出一道皎白的痕，他将手机置于耳畔：

“之前那个目标‘谷楼’被解决掉了，而我去调查的人也从沙海中回来，你给我的位置有战斗的痕迹，”实际上路成根本没去，但他就是第一当事人。

他有足够的信息与情报，可以编织出真实的谎言欺瞒波特拉·巴雷特。

另一边，在巨大的主机群散热水池边上，波特拉穿着浴袍，坐在一张沙滩椅上，手里端着一杯热带风格水果冰饮，他的目光凝聚在杯口插着的柠檬片上，嘴里‘嗯？’了一声后道：

“战斗么？”这在他料想之中，并不意外。

他意外道：“谁解决了谷楼？”

路成的话半真半假：“是一位强悍的大武武者动手，根据我的了解，这位大武武者曾是谷楼的朋友，穿戴着一种浑身布满线条的奇特装甲，你也知道，大武的装甲从不外流，也没有军售版本，多了我就很难知道了。”

波特拉陷入沉吟之中。

“对了。”

“嗯？”

路成斟酌着补充道：“他们还使用了一种酷似电饭煲的东西，是一种精密规格的金属构造，后来还往上面神神叨叨地贴了一张符，不知道干什么用的。”

波特拉陷入沉默，电话这边的路成看着窗外的月亮。

沉默持续了一分钟出头，随即波特拉声音响起：“你干的很不错，我可以如约告诉你李真元的位置，不过我们得实际见一面。”

路成闻言，心底迅速揣摩了波特拉·巴雷特这个人。

如果不是李真元，路成肯定不会继续接触波特拉，波特拉这个人在他看来其实挺光明磊落的，什么事情都敢说，坦诚面对欲望，做事都是亲力亲为，比司空云这种吊毛好了不知多少倍了。

从当初剁他之前，那个发言来看，波特拉确实是爱国之人。

他又沉默了数分钟，装作自己在‘抉择’，随后道：“可以，我们在哪里见面？”

“鲁托市的一家酒吧，”波特拉说出一个名字：“我武者羅。”

“明日下午如何？”路成问。

波特拉一愣，“可以，虎鲸帮出身的陈，你给我的印象很深刻。”

这个人……似乎有点特别。

一种说不上来的感觉，像是一种独特的旋律，升降明显，类似爵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