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丹说的这种‘金刚劲’,确切来讲属于发力模式的一种。
拳击这种运动就非常强调发力模式,但仍旧是肉身战斗框架,在装甲战斗之中,这种发力模式与肉身天差地远。
如果说肉身框架是个球台大小,装甲的发力框架就有球场大小,武道弥补的就是这个空缺。
“那我倒是想问了,”路成站在废墟之中,客厅一张积满灰尘的茶几边,“你明明是个大武人,却对这里非常熟悉,你看见我这装甲的时候,反应为何如此巨大?”
两人距离不过五米出头。
沈丹皱了皱眉,随后耸了耸肩:“看来我们都有秘密,不过……”
他忽然冲了上来,五米距离对于装甲而言不过转瞬即逝,路成侧过身轰出拳头,沈丹一掌拍出将拳头打歪。
攻伐与招架之间,两人开始高速攻防。
房间已经承受不住装甲战斗,宛如遭到狂风袭击,墙壁上也开始出现裂纹。
义勇之徒喷出的高温离子体炙烤着一切,沈丹那套大武装甲也有种独特的气流涌出。
装甲完全忽略了这狭小空间,墙壁被打穿,连钢筋也不能扭转装甲的去势,他们打穿了客厅,打到另一户废弃人家之中。
这原本就摇摇欲坠的歪斜废墟震动连连,一群拾荒者从中跑出,在外面不要命的狂奔,嘴里嚷嚷着‘有怪物,有怪物’,黑夜之中他们根本看不出个所以然。
只有四层的歪斜楼房,在十多分钟后再也支撑不住,直直倒塌了下去,发出沉厚的隆响声,在夜色下卷起土尘,整一个如同压饼般轰然垮倒。
一道蓝色的光从中飞出,赫然就是路成,他皱着眉看向下方,只见沈丹也缓缓浮空,周围有一层空气高温炙烤般的扭曲。
大武的装甲打上去不是硬的,而是软的!
这场战斗让路成感觉非常奇怪,但他也很清楚,装甲战斗是防御远高于攻击的战斗,与传统战场截然相反。
实力相近的装甲战斗,一定会变成超长的耐久战,但路成的眉头舒展开,他发现了一个更关键的点。
那赫然就是——此时因为超乎常人的恢复能力,他发现自己压根就没被消耗多少。
第一时间他就冒出一个想法:必须把这种战斗延续下去。
显然,他会赢。
确认了这一点后,路成心中的意念便如同磐石般凝固、坚硬。
啪!他身后喷出湛蓝色离子流,冲向了沈丹,全力撞击了过去。
沈丹对此没有示弱,同样加速撞了过去。
这致密的编制纹路,似乎对击打有着极大的耐性,可以让他在这种碰撞里取得优势。
两人撞在一起,空中爆出了蓝色光尘,接下来便是辗转重复的撞击。
作为从小在大武接受全套武者教育的精英,他有着不会输的自信。
一个第三世界刚被波特拉捞上来的人,他怎么可能输给这种人?
五分钟,撞击仍旧在持续,甚至吸引了不少人围观,因为看上去像烟火。
废土区没有路灯,撞击带来的蓝色离子光爆,犹如黑夜中绽放的幽兰之花,被黑幕衬托得美轮美奂。
对拾荒者们而言,这是难得的乐子,在军山聚集地不少人都在看空中发生的事情,恐怕沈丹本人根本没料到会变成这样。
但他已是被架上去的鸭子,根本下不来了。
吴军山站在商超楼顶,他身边是林悠悠。
路成在开打之前给林悠悠介绍一下情况,林悠悠是清楚怎么回事的,但她却没有跟吴军山说。
因为路成很少替她做决定,她也不会替路成做决定,这是两人之间的默契。
“吴老师,太阿军现在到底有多少驾驶员?”林悠悠双眼之中,冒出蓝色的荧光,显得格外妖冶。
她可以夜视,这是审判者的能力之一,除此之外她还有数种独特的能力。
吴军山看了她一眼,也不惊讶,他清楚林悠悠是个什么样的存在,这是曾被他们认为是‘奇迹’的东西,足以逆转一切的力量。
“你有适格者吗?”他问。
使用这种力量,毋庸置疑是需要‘资格’的。
深蓝审判者并非凡物,有着自己的意志,并不像随便一把刀,拿着就能切菜,一把具有意志的刀刃,倘若无法令刀本身满意,这把刀或许会切你。
林悠悠看着吴军山:“我是不会被他之外的任何人使用的。”
对此,吴军山沉默了一阵:“你还挺忠贞不渝的,我觉得挺好的。”
林悠悠皱了皱眉:“什么意思?”
“强大的力量是被约束的,甚至是自愿被约束的,”吴军山说,“不论别人怎么看,至少要我来说,这是一件好事……咦?”
他愣了一下,“沈丹陷入苦战了,他打不过这人啊。”
林悠悠没接话。
随着时间推移,一开始势均力敌的战斗出现了改变,微妙平衡下的天秤发生了倾斜。
此时已经半小时过去了,在空中,沈丹也意识到了这一点,他发现自己的状态因持续碰撞而被消磨,对方的状态却一而贯之,甚至没有任何削减。
他嘴里喘着气,狠狠与路成碰撞在一起,浑身上下无不在震动。
突然!他在撞击中身体倾斜,路成撞在他的肩膀上,他在空中难以保持平衡,就这么旋转了起来,如同失速的飞机在做最后的挣扎,整个人一泻千里。
他被路成抓住了。
耀眼的蓝光在空中闪耀,沈丹被路成抓着往地上摁去,如同一颗蓝色的流星,轰然坠地之间,他整个人嵌入地面,装甲的面部一阵温热,鼻子似乎出血了。
“你……”碰撞的感觉令沈丹心中震撼,但他只说出来一个字。
路成右拳轰在他的左侧头部装甲上,发出‘咚!’地一声。
“你……”沈丹头部传来一阵沉闷的晕眩。
这一拳哪怕以他武者的身份来看,角度、力道、收发,都已经是纯熟范畴。
咚!
路成左拳轰在沈丹的右侧头部装甲上,声音仍旧清晰。
他便没有继续给沈丹说话的机会,拳头左右开弓地往下砸去,如同打桩机在不断夯击地面,夜色下虽然看不真切,但却可以感受到地面不断持续的震动。
沈丹体表的大武展开装甲机体,上面的银线在不断抖动,渐渐地,他似乎无法维持展开了,这银线以极快的速度缩回了他的胸口,露出了下面的真身来。
路成的拳头停在他面前数公分处,沈丹双眼瞪大,面部沾满了血,直勾勾的望着拳面,整个人实则早就晕死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