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路成已经铁了心打算把自己融入众人之中。

二环的城市建设有五条拼在一起的街道。

这些街道不是一条街，而是街区。

每一个街道都是一块区域，被切割成了披萨形状，在中间汇聚。

赵安赠送给他的别墅，赫然就是在其中一块上，那是个富人区。

路成到了二环之后，又坐了半个小时的车，步行了二十多分钟才抵达目的地。

他的别墅是独特的几何风格，一个巨大的正方体主宅，表面有不规则的玻璃窗。

电动开启的黑色金属门大门，也是两块正方形，过车是肯定没问题了。

门后还有个喷泉在喷水，庭院景观酷似亚热带风貌，甚至栽培了观赏性果树。

一般的居住小区风格都会统一，但在这块地方，每家每户的风格都完全不同，像是一块杂乱的拼图。

但这块区域却因干净的地面与优雅的环境，被杂糅在了一起。

进入宅邸之中，路成手持一块PAD，这块PAD是管理住宅用的，可以控制宅邸内的各种东西。

他把安全等级开到了最高，坐在装修完备的客厅内，整个人瘫在沙发上，又给自己点了一首歌。

一体嵌入的播放设备，使空气中回档起了一股升降调纯音乐。

温度维持循环系统工作的细小声音下，他看着天花板上嵌着的灯，心中默念：

“开始生命升华。”

【进入升华程序。】

【生命基底构建完毕。】

【将对意识进行补完。】

【请个体选择构建倾向。】

两个选择浮现于眼前。

【构建倾向：完美意识基准。】

【构建倾向：完美觉悟基准。】

路成见状，心底不禁想起某本书里曾看见过的内容。

意识使人具有某种觉悟。

觉悟使意识发生改变。

两者螺旋朔行，互相対称，所诞生之物，便是世间的伦理与秩序。

他捕捉到了‘基准’，很快就读懂了。

也就是说，按照一个标准进行补完，这不难理解。

拿运动员来说，乒乓球运动员需要着重锻炼的位置，肯定与足球运动员不同。

双方虽然都是运动员，却会以不同的‘基准’进行训练。

很快，路成选择完毕。

‘觉悟’这个概念太抽象，根本看不懂，所以避开他。

他在心底默念道：

“完美意识基准。”

【升华开始。】

声音响起的一瞬间，他视野变得模糊一片，熟悉的感觉弥漫心头。

路成记得这个感觉，并且非常深刻——这是在太阿军基地之中，上官文田发动能力时的感觉。

此时他仿佛遭到了未元意识全力攻击，感官与认知都沉入了一坨滑腻的液体之中。

渐渐地，视野在模糊之中变得具有轮廓。

如同有个画家在视野中鬼畜地勾勒，模糊的视野变成了一片荒野。

在荒野之上，一座巨大的电视塔拔地而起，宛如从地底生长出的竹笋，片刻后一座高达百米的塔出现在眼前。

沙漠与荒野之间，一座座建筑物生长出来，扬起漫天沙土，构成了声势浩大的土木工程。

路成震撼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事情，他不知为何，遭到了未元意识的影响。

这些生长出的建筑互相之间构成街道，地面也不再是沙土，而是变成了马路。

路成认识这里，这里的名字浮现于他心中，他不禁念出声来：

“沙影镇！？？”

在他面前，沙影镇就这么凭空生长了出来。

所有的细节，包括眼前这个电视塔，都在告诉他：这里就是你的老家沙影镇。

路成举起手，向前伸去，他恍如置身于梦境之中，皮肤之下血液湍流，心脏砰砰砰鼓动着。

他触摸到了电视塔前的扶梯把手，真实的触感回应了他。

他抬起脚，试图攀爬上去，也都成功了，他缓缓地往上爬。

不知多久之后，他终于爬到了顶端。

熟悉的塔顶与记忆中一模一样，是完全一致，每一点细节都完全相同，仿佛是拓印出来的。

哪怕是自己家里，也会因为外出未归，隔几日后变得不一样，但这个塔顶却仿佛不受这个限制。

所有细节都与记忆之中的画面吻合。

一个人就这么站在塔顶的栏杆之前。

路成爬上来，站稳之后，那人转过身来看着他。

“上官文田？”路成不确定地问。

这人穿着鲁托军服，准将军衔，面容也都与记忆中的上官文田吻合。

上官准将指了指栏杆之外：“你看看外面，你不是继承了向和的元祖神经元么？你看看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路成陷入了沉默之中，忽然他转过身，集中精神一眼望去。

遥感使视野如同摄像镜头，鹰眼般拉进之后，他看见了又一个熟悉的人。

那是个中年男人，站在街道之中，身后跟着几个小年轻，如同巡逻一样走着。

“沙广山！？”路成再度陷入惊讶之中。

因为‘沙广山’乃是曾经的沙影帮帮主，被他亲手杀死。

他身后跟着的人也都似曾相识，在他目前的脑能力支撑下也都渐渐回忆起来。

这些人纷纷都是沙影帮的人，都是曾经被他杀死的人。

随后路成仔细观察着，眼前这片沙影镇之中到处都有人，也都是似曾相识。

几乎全是丧命于他之手的人儿，他曾经的‘敌人’。

路成仿佛想到了点什么，看着身旁的上官文田：

“莫非，我变成了一个‘未元意识’？”

此言一出，上官文田点了点头：

“你想的没错，你变成了一个未元意识，这里就是未元意识的空间，我很熟悉这里的感觉。”

“毕竟我清楚记得我被你杀死了，而我仍旧保有死前的记忆，也就是说，你在杀死我的时候，就已经把我储存了起来。”

他举起手，指着路成：

“你是一个活着的未元意识主机，你的身体具有这种特性，这是唯一的解释。”

路成眯起眼睛，脑海中闪过数个概念：

【心肝生命、脾肺生命、肾阳生命】。

明明是五脏六腑的一部分，却在强化之后增强了思维的速度，仿佛就是电脑的算力。

这些东西，仿佛就是计算机的硬件。

此时，他正是变成了一个未元意识的主机。

确切的说，之前的强化更像是基础搭建过程。

之前他也的确看见了一条信息：【生命基底构建完毕。】

也就是说，之前的生命强化过程，正是把他构造成了一个——底座。

“完美生物，是说完全的‘完美’，肉体是完美的，意识也是完美的，全都是完美的，是这样么？”他在心底想着。

他忍不住对上官准将问：“可是有个地方不合理：未元意识不能把人直接吞掉，我却是通过杀人吞掉了别人，没有净化过程，我也的确没有被污染，这又该怎么说呢？”

上官准将捏着下巴，思索片刻后道：“未元意识，实际上是某个计划的一部分，这是我们调查出来的，来自于古秦的信息——永生计划，完美生物的图谱。”

这个计划的全貌虽然他不清楚，但捕风捉影地知道一部分。

“未元意识不能直接吞人，可能是因为他不够完美吧？”上官准将猜测道：“如果是更完美的，也许就不需要这个过程了，或许你机缘巧合之下，成为了某种更完美的存在。”

他看着陷入沉思的路成，随后问道：“你父亲是谁？嗯，换个问题，你是什么出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