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就听差官报说泾同路安抚使章楶大人到。众将忙出街将章大人迎入大堂。
章楶大堂坐定,便问起此战结过。
折可适道:“章大人神机妙算,密授机宜。我镇戎军与郭成将军的平夏城兵分两路,先下手为强,半夜突袭天都峰,又有内应控住夏军主帅家眷,将夏军打个措手不及,平夏城都监杨惟忠率先攻入,并于山阴处设都天砦,困住夏军退路,此役俘获夏人三千余众,牛羊十万余头,彻底解除了夏人对平夏城的威胁”。
郭成道:“夏国六路都统嵬名阿埋与西寿监军妹勒都逋落荒而逃,半路被杨志截住,并将二人生擒活抓,现以押回泾州,请大人发落”。
章楶喜道:“那杨志可是绰号青面兽的好汉?现在何处,速来相见”。
杨志已被救回,真个鬼门关上走一遭,若不是有幸遇上种可适,早已一命呜呼,闻传即来叩见章大人。
章楶道:“杨志你现居何职?”
杨志道:“卑职授命同州提辖官,正要赴任”。
章楶:“杨提辖此回生擒夏国两员上将,功劳不小,本府自当举茬当朝,标功优擢”。
杨志道:“此乃郭成将军首功,卑将不过是助力而已“。
郭成道:“杨志休要谦虚,若非你出马拦截,那二贼早已逃之夭夭“,便将那擒拿经过说了一遍。
章楶赞叹不已,便叫监军吴安宪记了众人功劳,写好捷报。又传令与众将设席庆功。
杨志与种可适久别重逢,有说不尽的心里话,又是欢喜,又是感叹,当晚喝得一塌糊涂,同床而眠。
次日,安抚使章楶要上京面圣报捷。种可适恐杨志再受吴安宪陷害,便力荐杨志护送章楶回京。章楶应允,便带一队亲兵由杨志护送离了泾州。种可适送杨志数十里,兄弟俩方洒泪而别。
一路无话。杨志护送章楶回到东京,哲宗天子闻听捷报大喜,坐驾紫宸殿,接受百官祝贺。章楶呈上战报及众将功劳薄,细说战况。
哲宗天子阅毕道:“此次天都山之役,重挫夏国,实乃国家之幸。夏国损兵折将,一败涂地,其国主遣特使八百里加急,送来罢战乞和文书。从此社稷无虞,天下大平,此乃我大宋众将尽忠之功,所有功臣,必有优擢”。
当下天子传谕将平夏城升为平夏军,擢升章楶官至枢密直学士,龙图阁端明殿学士,进阶大中大夫。擢升折可适官至东上阁门使,泾原路安抚使兼洛州防御使;擢升郭成为泾原钤辖兼雄州防御使;杨惟忠为仪鸾使兼泾原副钤辖;杨志为渭州钤辖,其余诸将也各有封赏。
章楶奏道:“杨志乃五侯杨令公之后,久在关西,多有边功,中过武举,曾为岷州防御使。此次天都山之役,杨志生擒夏国六路都统军嵬名阿埋,功劳卓著,当优擢厚赏”。
翰林学士兼侍读蔡京出班奏道:“杨志自称杨家三代将门之后,纯属招摇撞骗,无凭无据,此等人品欠佳,怎堪重用?”
章楶道:“我与杨志在来京路上有过长谈,其父乃是边帅杨文广,在知德顺军事时与夏国做战时受伤,流落到通渭堡与其母相识,暗生情愫,有了杨志。杨志武艺受业于其兄杨怀玉,又有杨令公宝刀佐证,我以为并无冒认之嫌,更谈不上人品欠佳云云”。
御史中丞刑恕出班奏道:“即便如此,那杨志面带血痣,其丑无比,天生倒霉之相,怎可侍奉朝堂,官家颜面全无”。
枢密使曾布道:“自古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国家用人之际,自当不拘一格,择优重擢。杨志有功于国,岂容尔等污蔑”。
刑恕道:“天下本无事,庸人自扰之。自古华夷有别,以华制夷,教化为上,不战而屈人之兵才是上策。那帮莽汉,沽名钓誉,急功近利,以至狼烟不绝,羽檄频传,生灵涂炭,国祚不宁”。
曾布怒道:“一派胡言,边庭多儆,国祠少宁,尔等一般口舌之臣,只会纸上谈兵,真要生死关头,百无一用”,乃弹劾道:“圣上,蔡京、刑恕之流一惯结党营私,陷害忠良,实乃害群之马,祸国不浅,请圣上明察”。
哲宗天子早对蔡京、刑恕二人不满,因此道道:“曾布所言极是。蔡京、刑恕身为国家重臣,不思安邦定国,一味结党舞弊,排斥异已,有负皇恩。传谕蔡京左迁知太原府,刑恕左迁知汝州”。
蔡京、刑恕见龙颜震怒,圣意难违,不敢多言,遵旨退下。
原来那蔡京、刑恕皆一般佞臣,最善溜须拍马,见风使舵。神宗朝时,新党得势,王安石主政,二人自诩新党,谀事权臣;哲宗即位,太皇太后高氏临朝,旧党得势,司马光主政,二人马上翻脸陷害新党,不择手段。哲宗皇帝亲政后对二人颇有不满,因此贬谪州府,也是因果。
哲宗天子又问众臣杨志当授何职,有殿前司都指挥使燕达出班奏请授杨志为殿前司副都指挥使。天子准奏,宣杨志上殿。
杨志上殿叩拜圣聪,哲宗天子道:“杨志将门之后,多有边功,天都山之役,力擒敌酋,扬我国威,优擢升为殿前司副指挥使“。
杨志谢恩,略一抬头,那天子看至杨志脸上那一大块青斑,心里圪登一下,又不好说什么,命其退下。
杨志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