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动胎气的赵姨娘此刻正卧在床榻上,她一边抚摸着凸高的孕肚,一边回想着沈帷昨天那异怪的举动。
赵姨娘看向贴身丫鬟,嘀咕问:“你说姓沈的是不是抽风了?”
“我默认是她推倒的我,害得她被侯爷冤枉,结果沈帷居然没哭没闹也没喊冤,换作之前,她肯定张牙舞爪地想冲上来撕了我。”
“还有,她还说侯爷厌弃她是迟到的事。”
“她以前不是自信得很吗?”
“说什么她是特别的,她跟这里所有的女人都不一样,侯爷绝对只会爱她一个人.......真是怪哉。”
赵姨娘怎么也想不明白,以往自傲自满的沈帷,怎么突然就跟变了个人似的。
沈帷到底想干什么?
竟然还莫名其妙地关心自己,说什么胯窄容易难产,让她找一个靠谱的产婆。
赵姨娘晃了晃脑袋,赶紧挥去脑海里的思绪,在心里暗暗骂了声:“那蹄子肯定是想用好意迷惑我,她能有这么好心?哼!”
“她自己生不出来孩子,跟了侯爷一年了都怀不上,肯定盼着我也生不下来!”
“我可不能中她的奸计。”
此话一落。
门外响起丫鬟的叫唤声。
沈帷来了。
府里的人都知道谢屿川有多偏心沈帷,通常情况下都不会拦着她。
“你来干什么?”
赵姨娘顺着声音瞧去,就见沈帷提着木匣子走进了闺房,对方嘴唇微微发白,额头冒着几丝虚汗,像是在强忍着某处疼痛。
药一下肚,腹部没过多久就传来刀绞般的撕裂感。
沈帷知道,这是落子药起效果了。
她忍着常人无法忍受的刮痛,平静地笑了一声,看了一眼面色不善的赵姨娘,说:“听说你动了胎气,给你送安胎药。”
“你?这么好心?”赵姨娘像是听到了破天荒的笑话,讥讽又不信:“若说这侯府最见不得我好的人是谁,非沈姑娘莫属。”
“自打我怀孕的这几个月里,你成天跟侯爷上眼药,闹着不想让我的孩子生下来。”
“还说侯爷的孩子,只能由你来生,其它人生的都是私生子........沈帷,你别装了,你内心有多恶毒善妒,全府里的人都知道!”
沈帷没去反驳赵姨娘这些痛斥之词。
她指尖微颤,紧捏又松开,手心满是隐忍的虚汗。
缓了一会。
沈帷才打开木匣子,将里面熬好的安胎药取出来。
在丫鬟欲言又止的紧张注视下,沈帷端着药碗坐在了赵姨娘的床榻边,说了几句令赵姨娘摸不着头脑的话:“恶毒的不是以前那个沈帷。”
“也不是你。”
“是这个让人无力的时代。”
“赵姨娘,我知道你想将我赶出侯府,其实我比你们期盼的更想离开这处宅院,我讨厌这个地方,讨厌这里的一切,我只想回家。”
赵姨娘皱着眉头,撑着身子下意识挪远了点:“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什么鬼家啊时代的,她一个字都听不懂。
再说了,沈帷不是被侯爷从边关捡回来的孤女吗?瞧瞧那小家子气、放荡不羁的姿态,铁定是小市井流民出身,她能有什么家?
砰.......
远处好像响起了猛烈的推门声。
哒哒哒........
紧接着,急促的脚步声渐行渐近。
沈帷垂下的眸子缓缓抬起。
她舀了一勺药汤,眼中绽放出赵姨娘这辈子都没有见过的光亮,那是什么呢?赵姨娘一时间没能看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