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中呈现出截然不同的一幕,那边兵士忙的热火朝天,张辽坐在火堆前盯着火苗发呆,一名兵卒从不远处走来,见他没有说话,默不作声地到了近前,对着张辽道:
“我家屯长说,队伍今夜出发,君可自便。”
“什么?”
张辽看向他,有些茫然。
“余屯长说,道不同不相为谋,请阁下自便。”
“自......便?”
张辽低下头,默默将这两个字重复了一遍,然后眨了眨眼睛。
他本应高兴才对,可几次三番被人驱赶着离开,他骄傲的内心又有些难以接受,对方明明只是一个蛾贼,怎敢如此跟自己说话?
“有劳,知道了。”张辽淡淡应了一声。
“好,告辞。”
来人对着张辽施了一礼,后者坐在篝火前微微颔首,随即深深瞧了眼人群,站起身子。
......
理清了思路,经过两日潜藏行进,余良的队伍直穿中丘县域,沿着太行山向北到了县域边缘。
北风猎猎,一队人行进在荒地里。
“麻子。”
站住步子歇口气,余良喊来王冰,望着远处茫茫一片山脉不禁动容。
“麻子,前面可是黑山?”
他今日心情不错,咧嘴一笑,还不等对方回答,就继续言道:“这几日吃食减量,兄弟们怕是都饿坏了,可有抱怨?”
“没有抱怨,至于黑山…咱们需过常山国方可。”
见余良面上挂着喜色,王冰思忖半晌还是出言道出实情,不过好在后者并无异样,随即王冰又沉声询问:“余大哥,后面那人......”
他心里清楚,当初余良携恩图报强留这人本就是出于好心,不过没有言明。
有些事不能多问,有些事也不好多问。
但对于王冰来说,张辽就是实打实的“外人”,如今他身子恢复不少,还这样吊在队伍里,总让人觉得莫名不舒服。
官匪殊途,岂能同归?
六十几人在原地驻留小会,暂时歇歇脚,余良向队尾瞄了一眼,一个身高八尺有余的家伙,正拄着根木棍默默跟在后面。
是张辽!
通过这两日的观察,余良发现人家能出名还是有些原因的,光是这份坚持,就不得不让人佩服。
他之前就已经将意思转达的很明确,相看两厌不如让他离去,可张辽愣是跟不知道一样,每天吊在后面就是不愿离开,哪怕不供给吃食也依然如此。
和从身边路过的队友打了声招呼,余良等着张辽前来。
必须打发这个家伙离开了!
眼下粮食不多,众人又开始合计要“劫富济贫”了,张辽在队伍里终究是个变数,趁早打发走,免得他们办事的时候,对方跳出来碍手碍脚。
“张文远,咱俩之间的约定你已经完成,现在可以离开了,从今而后你我两不相欠。”
张辽走过来时,余良直接下了逐客令。
这话当着面说多少有点得罪人的意味,但张辽并未应声,站定后目光从余良脸上扫过,停留几秒,而后一言不发,自顾自往前走。
自己被无视了?
余良一口闷气憋在心头,很难受,因为刚才他分明从对方的眼睛里看到了一丝骄傲,一丝轻蔑还有一丝不屑。
这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