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人烈瞪大了双眼,浑身都在颤抖着继而说:“论计谋,论武功,论资历我哪一点比不上他?他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毛头小子凭什么再压我一头让我对他称王,凭什么!”
闻人昊抿了抿嘴,最终无言。
须臾间他抬了抬眸,嘶哑着声音说道:“你是不比他差更比他甚好,你是帝王之才…”
闻言,闻人烈惊讶的往后退了两步,难以置信的望着那个虚弱的坐在龙椅上的人。
“只是,你有一颗善妒之心,诶…”随之闻人昊的话语化作了叹息。
闻人烈冷笑了起来,从腰中抽出了剑像兄长刺去。闻人昊像是拼尽了全力从龙椅上挺上而起,鲜血从口中溢出,染红了人的双眼。
“阿烈,放心吧,兄长在天上看着你…看着你爬上神祗,又跌下神坛。”
接着,闻人昊猛然的脱力摊在地上,伴着血音让自己的声音响彻整个未央宫,“你们听着,我儿闻人斯年才是真正的王,是你们未来的君!不管你们信不信,我儿始终是天潢贵胄,你们谁也替代不了!”
气断,魂逝。
宫外依然艳阳高照,只是鸟鸣的更勤了,花开的更旺了。
我愿用我的鲜血,祭我妻,我儿,我天下百姓!生当做人杰,死亦为鬼雄,斯年,你要记住!
据说,这是闻人昊在遗诏上留下的话,闻人斯年奉为圭臬,终身不忘。
闻人烈面色阴沉,良久的沉默之后,愠怒的声音再次在大殿响起,“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太子闻人斯年失踪多日,踪迹不明。古来常有父死子继,兄终弟及,现子难归,家不可一日无主,国不可一日无君,命胞弟闻人烈继位,钦此!”
“你想顺心,呵,我偏不让你遂愿!”闻人烈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大殿,只留下沉默的四王,神色哀伤。
谁又想做这谋朝篡位的佞臣?力不从心罢。
载物殿依然空无一人,只有一妇人穿着素衣坐在堂前为自己涂上鲜红色的蔻丹。
“大嫂好闲情,还有这空子为自己涂上这艳丽的蔻丹。”
大门被推开,发出咯吱声。一位身材丰腴的夫人穿着凤衣配着凤钗徐徐走了进来,尖锐的声音在殿内回响,好不渗人。
“拖好弟媳的福,也只有这今日才能涂了。”妇人扬起一双雪白的葇胰轻笑着继续说,“你来看看,多美呀,新鲜熬出来的,只能皇后涂。”
是啊,这后宫佳丽三千,也只有这皇后才配得上正红色。
只见妇人一脸苍白,脸上毫无血色,任是告诉谁谁都不会相信这是母仪天下的当今皇后。
那丰腴的夫人原本是神色愤懑,后来想想便也释然,于是尖声道:“大嫂也不用挣扎了,帝已死,下一个就是后了,至于你儿,也更不用说了!”
话音一断,夫人身后就上来了一位侍女,手上端着毅然是那三尺白绫。
皇后面色不虞,却也不算痛苦。她放下手,仪态端庄的走向前去,扬声道:“太子早已命魂归西,今早他喝下了我亲手熬的毒汤,现在躺在寝殿之内。想来,好弟媳已是对外公布了斯年失踪的消息了吧。现下可宽心,胞弟篡位,嫂子自然是需要为他扫清前路的。”
闻言,夫人脸色十分难看,忍着尚未发作,“大嫂真是为我夫妻操碎心了,既然如此,那么大嫂你也请吧。”
说完,她便扯下了白绫递给了皇后。
皇后轻笑,接过白绫,绑于柱子之上。她踩在凳子上,一只手温柔的抚着白绫,一边又不舍的凝视着寝殿,她喃喃道:“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何有各自飞的道理?对不起你,我的儿。”
含着泪闭上眼可怜的妇人把头架在白绫上,最终笑魇如花的逝去。
全天下最尊贵的女人,即使死,也要死的端庄。
“我的儿,对不起,娘亲不能再陪着你长大,不能看着你睥睨天下。我的儿,娘亲再也不能为你梳头做饭,再也不能亲你的额摸你的发。我的儿,如果可以的话,不需要为娘亲和爹爹复仇,平平淡淡过一生,比什么都好,娘亲不想看你血染双手终日无眠。我的儿,以后要娶妻生子,要看对人,做对事,爹娘总是不会离开你的,爹娘总是会在天上看着你,看着你变强成长。我的儿,要记住你本就是天潢贵胄,勿惧,勿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