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高原没有死在战场上，死在新政府成立一年后，那虚无缥缈的长生路上。

不过这一切都和沫妖妖他们无关了。

他们几人在小院里生活了一年又一年。

又是一年除夕，时光荏苒，岁月如梭。

寒风凛冽，却抵挡不住人们归家的热情；冰雪纷飞，也掩盖不了那浓浓的年味。

街头巷尾，张灯结彩，春联、窗花、福字……这些传统的元素将城镇装点得格外喜庆。

家家户户都忙着置办年货，打扫房屋，准备迎接新年的到来。

院子外面到处是小孩子的嬉戏打闹，欢声笑语此起彼伏的传到小院里。

小院里，张灯结彩，红色灯笼高高挂起，喜庆的春联贴满了门窗。

阳光透过枯枝的洒在地上，形成一片片光影。冷风轻拂过树梢。

除夕夜，一家人围坐在温暖的炉火旁，面前是张不逊和窦城两人准备的年夜饭。

做晚饭的的时候，沫妖妖几次都想去帮帮忙，只是刚踏进厨房门就被他们赶出来了。

说她只要等着吃就好了。

窗外，烟花璀璨，绽放出五彩斑斓的光芒，照亮了整个夜空。

桌前，谈笑风生，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沉浸在此刻的欢乐祥和。

吃的差不多的时候，沫妖妖拿起桌上的杯子，看着对面的窦城，还是开口了:

“阿城，回到这里后，你陪着我和你大哥多久了？”

张不逊细心的为少女夹好喜欢吃的菜，才放下筷子。

偏头目光温柔地注视着她，他知道少女接下来要说什么，那是他们早就商量好的事。

“嫂子，算算时间也有五年多了了。”窦城放下筷子，仔细想想后，肯定地点了点头。

少女侧头和张不逊的视线对上，眼神交汇的时候，她看清他眼里的肯定。

“阿城，算上你跟着不逊抗战的那些年，快有二十年了吧……”

说到这里沫妖妖顿了顿，又说道:

“我相信你一定看出来了，这么多年过去我和不逊依旧容颜不改的秘密，阿城我想是时候了。”

“嫂子，怎么突然说起这些了，吃菜吃菜，不然一会儿该凉了。”

窦城蓦地很果断地打断少女的话，看着面前的人，笑容有些牵强，语气僵硬的转移着话题。

因为他已经能想象到，接下来的话，有多么决绝残忍，那绝对不是他现在想听的话。

他不想听……

可是事情岂是他不愿意听，就能作罢的。

沫妖妖垂眸抿唇，深呼吸了一口气，“不逊，还是你来说吧。”

被打断的话，让她最终不忍继续下去，把接下来的话语主场交给了张不逊。

张不逊握住少女的素手，安抚地一下下拍着。

“阿城，我们该走了。”

“大哥去哪？什么时候出发？我现在就去准备。”

窦城声音急切，像是生怕被抛下了。

“阿城，不用，这次不能带上你了。阿城你该成家了，不用再跟着我东奔西走了。”

窦城听到这里，已经面色黯然，心沉重的落下。

“我和你嫂子的秘密一旦暴露，会为你带来危险的。你应该有自己的生活了，你喜欢的那位女士，你嫂子也早早替你准备了聘礼，要好好待人家。”

张不逊慢慢叙述着和妖妖，为窦城做的打算。

“大哥，我不怕，我只想跟着你们。”

窦城坚定的表示着自己的决心，可是张不逊，却没有停下话语，没有要和他商量的意思。

“我和夫人没有孩子，是把你当成亲弟弟来看的，自然要为你以后打算。”

“这座小院也是留给你的，等你们以后成婚，可以卖了，换成你们喜欢的房子，作为你们的新房，阿城这些都是我和你嫂子商量好的。”

“这是我们能为你最后做的事，阿城这是命令！”

张不逊最后一句话，语气认真严厉。

这一刻窦城他感觉回到跟在军长身边，那炮火连天的时候。

窦城声音哽咽，眼睛通红的站起身，右手手臂高举过头顶。

“是！军长！我保证完成任务！”

沫妖妖看着眼角已经有些皱纹的窦城，心里翻涌出来的是无比复杂的情绪。

长生不过是看着身边的人一个个离去，而无能为力的诅咒。

那是一场漫长的告别，长生者是要用尽一生来诠释的离别。

……

第二天，天还未亮，沫妖妖和张不逊就悄悄地走了。

既然决定离开，就不能犹豫，张不逊也怕再等等，就不会再忍心离开了。

这辈子他都不准备要孩子，他知道这样对那个孩子不公平，可是唯独夫人他不能再失去了。

他只盼那个孩子在另一个没有他们的世界好好的……

两人踩着地上的积雪，脚步缓慢，却又透着坚定，他们的背影在月光下被拉得很长很长，仿佛要延伸到黑夜的尽头一般。

随着他们不断前行，那原本清晰可见的身影也渐渐融入了黑暗之中，最终消失不见。

日月如梭，光阴似水。

在城市的天际线上，一座座高耸入云的摩天大楼如雨后春笋般拔地而起，仿佛是大地与天空之间的巨人，展示着人类的智慧和创造力。

这些高楼大厦以其雄伟的身姿矗立在繁华的都市中心或新兴的开发区域，成为了城市的地标和象征。

一位少女站在街口，环视着四周，这些都是她一点点看着，变成她记忆中所熟悉的样子。

周围不远处有几个人议论纷纷，推搡着来到少女面前。

“小姐姐，能加个微信吗？”

她看着面前明明比她高大，却有些害羞的几个小青年，勾唇轻笑。

心里有些好笑，轻声道:

“抱歉，”

几乎是在她刚说完抱歉的下一秒。

那温润清冽的男声，就在少女身后不远处响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