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随之而来的,是狂喜,是感动。他又怎么听不出,这傻子的歌声里,含着这么深这么重的决心。
秋期瞪着台上那道身影,慢慢模糊了视线。
许是秋期的眼神太过炽烈,丘为予像得了灵犀般,突然间转头望向了台侧。看到秋期红的眼睛,他笑得更柔了,缱缱绻绻地追着秋期的视线,竟是一秒都再舍不得移开。
一曲唱罢,粉丝们的尖叫声和鼓掌声惊醒了秋期,看丘为予还要做现场采访,一时下不了台,就奔回后台,找吕郝询问。
吕郝说明了前情后果,也告诉了秋期,虽然丘为予也参加了见面会,但他们仍然不能同台,只能轮流上台进行表演。
秋期愕然:“人都已经来了,还要分批表演,这不是笑话吗?”
泰方工作人员赶来做解释:“那个,这也是为你们好嘛,你们国内不是”
“为我们好?所以同意让他上台,然后被粉丝揣测,我们为什么不能同台表演?我们即使同台了又会怎样?为什么把我们防范得这么紧?仅仅因为一部片子?它又能影响得了什么?你们都在怕什么?”
憋了那么久的情绪,秋期中午再也忍不住,一口气都吼了出来。
看着他额上暴起的青筋,激怒的鼻翼翕动着,吕郝也有些不忍。他和泰媒商榷:“要不这样吧,让他们同台,分别在舞台两侧,这样拍摄出来他们也不在一个镜头里,也算不得同框。”
泰媒看看秋期激动的脸,思量了一下,也点了头。
秋期攥紧的拳头这才慢慢松了开来。他抬手,“嘶嘶”两下,扯下了身上穿的黑色恤的衣袖。今天丘为予穿了件黑色无袖背心,他要让所有人知道,他,於秋期,始终是和丘为予站在一起,同进共退,即使他没有办法用语言说出来。
眼睁睁看了今天这前前后后生的事,再回想想拍戏时两人之间的种种,木头和小七七也明白秋期和丘为予之间的关系了。他们了然地拍了拍秋期的肩,小轻轻取出秋期攥在手心里的两截断袖,拉着他到台侧候场。
吕郝看着秋期的背影,无奈地叹了口气。姐也望着秋期,似是疑惑又似是意料之中地,她问吕郝:“他们俩是”
“如你所见,其余的别多问,也别多说。”
虽然已有了模糊的猜想,但经了证实,姐还是有些惊住了,她怅然地说:“我一个专职写**的,也算是活久见了。我能说我的腐女生涯也算是圆满了吗?”
吕郝看着姐,一脸苦笑。
舞台上的丘为予做完采访,刚准备下台,就看见了秋期、木头和小一齐走了过来,秋期就站在离他三四人远的距离,定定地看着他笑。
丘为予不解地看向场上的翻译。不是说好了,他们只能轮流上台吗?
翻译一时间也解释不清,只是指引着丘为予站在舞台左侧,中间隔着木头和秋期站在舞台右侧。
丘为予呆呆地看着仅有两人之隔的秋期,这是被封杀之后,两人第一次在公众面前这么近距离的同台出现。他不敢相信地看着秋期,他以为他们不会再有同台的可能。原本拿在手中的气球被丘为予不知不觉,越抓越紧,终于“啪”的一声,爆了。丘为予这才被惊得相信了,这是真的,他们又同台了。他傻傻地看着秋期笑了。
木头站在他们中间,看着他们望着彼此,似是眼里再也看不到其他了。想着一路过来的点点滴滴,木头酸了鼻子,他把手从小背后伸向秋期,把他轻轻一推,秋期一个小小的趔趄,就被木头推到了丘为予身边。
秋期回头看木头,木头鼓励地对他点头。秋期又转头看丘为予,丘为予看到秋期竟站在了自己的身边,他兴奋地抓起秋期的手,高高举了起来,像孩子失了心爱的玩具,重又寻回了的得意,像君王在向臣民们展示他那无双珍宝的骄傲。秋期看着丘为予孩子气的笑,满足又甜蜜,他觉得拿什么来换取都可以。
举起的手还没来得及伸直,工作人员已经急急奔上台来,半推半拉,扯着秋期重又回到舞台右侧。
丘为予嘴边的笑还没来得及完全咧开,就眼睁睁看着秋期又离自己远了。他错愕地愣住了,看着秋期微仰着头,强忍着泪的倔强模样,丘为予愤怒地大吼了一声:“啊!”背在身后的拳头握了又握,那么紧,那么紧,紧得指甲都掐进了皮肉里。可他感觉不到疼,他拼命告诉自己,忍住,忍住。
随后的活动,几个人明显都带上了情绪。当看到泰粉们给他们制作的视频,看着屏幕上他们几人从相识一路而来的点滴画面,被放大了展现在眼前,短短的一瞬间,似乎又重新走了一遍。木头和小早已百感交集,哭得不成样子了,丘为予也憋不住,泪流满面,不停地擦拭着红的眼眶,还不好意思地给自己的动情找寻着借口:“我这是铁汉柔情。”
只有秋期,始终微仰着头,面上挂着强撑的微笑,虽然嘴角在抖动,虽然也红了眼眶,虽然眼里也早已润湿了一片,却始终倔强地扬着头,不肯让一滴眼泪流下来。
他憋得胸腔里像是要爆炸了,他憋得脑袋里轰轰作响,可他咬紧了牙,瞪大了眼,一次又一次把眼泪憋回去。他告诉自己,不要哭,不能在别人面前示了弱。
终于回到了后台,像是已经抽走了所有的力气,秋期跌坐在椅子里,看着眼前一个个人像走马灯一样,来和他道别,他都不知道自己是如何一一笑着做了回应。
终于只剩下了丘为予一人,站在他的面前,静静地一句话也不说。
秋期收起了僵硬的笑脸,愣愣地看着丘为予,愣愣地说:“都结束了。”
“结束了,没有人在这里了,不要再逼自己强撑着了,难受你就喊出来哭出来吧。”
秋期却只是笑,凄惨地无声地笑:“丘为予,你今天来这里,你当真不想自己的将来了吗?”
“没想过。”
“那你想什么?”秋期抬头望着丘为予。
“你的笑,秋儿,我只想要你的笑。”
秋期一下子心酸得嘴唇都了抖,他环住丘为予的腰,把头深深埋在他的小腹上,忍了那么久的眼泪,终于毫无顾忌地流了下来,他无声地哭着,肩膀微微地颤动着。
丘为予感觉到肚子上凉凉的湿意在慢慢地扩大,他心疼地抚着秋期的后背:“哭出来吧,这里没有人会看见。”
先是小小声的啜泣,有一声没一声的,让丘为予揪心,慢慢成了压抑的抽噎,逐渐,断断续续的哭声越来越响,男人的那种沉闷低吼,撕心裂肺。丘为予第一次听见一个男人这么痛苦哀戚的哭声,这哭声紧紧攫住了他的心,他似是被传染了一般,痛得蜷住了身体,抱紧了秋期。
第二天,秋期还没睡醒,吕郝的电话就打来了。丘为予把手机传给秋期,起身洗漱去了。
秋期昨晚上折腾到了很晚才睡下,此时睡意正浓,埋在枕头里瓮声瓮气地问吕郝:“什么事?”
“你把昨天的那条微博马上删了!”
“什么微博?”秋期神思迷糊,被吕郝说得一头雾水。
“还要我提醒你啊!就那条解绑不妥协那条。”
“哈!”秋期醒了,一骨碌坐起身:“郝哥你厉害啊,这么隐晦都能看出来,聪敏啊。”
“别给我来这一套,马上,删了!”
“不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