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宁郡王久等,陛下召见您了。”
一个须发皆白但仍精神健硕的老太监推开了偏殿的大门。
“没想到竟是王公公亲至。”
正在座椅上品着茶水的李云歌立刻起身拱手一礼。
王东升,现为中常侍司礼监掌印,乃是自幼追随乾元帝的大伴深受其信任。
他权势极大朝野上下攀附之人不计其数,故时人称之为“媪相”。
别说是李云歌一个郡王,就连他的几位亲王叔叔见了王东升也得客客气气的。
“请随老奴来吧。”
王东升苍老的面容上并无半分波动,语气平淡仿佛没有丝毫感情似的。
他只认乾元帝这一个主子,其他人无论是皇子皇孙还是文武百官在他眼中都与草芥别无二致,从不攀交情。
“有劳王公公。”
李云歌嘴角噙着一抹微笑,跟在王东升身后很快便走进了南书房。
“臣永宁郡王李云歌参见陛下,愿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免礼,坐吧。”
乾元帝淡淡地说道,他的声音颇为沧桑但却并无任何绵软之意,仍旧是中气十足。
“今日此处无君臣,唯有你我祖孙二人。”
“孙儿谢皇祖赐座。”
李云歌再次拜谢后才起身坐在早已准备好的椅子上,也就在坐下后他才第一次看清了这位乾元皇帝的风采。
那是一个身穿五爪金龙袍的威严老人,面若冠玉五官棱角分明,即便岁月在他脸上刻下了不少沧桑但依旧可以看出他年轻时有多么不凡。
尽管他的神情有些疲倦,但利刃似的剑眉下一双眼睛仍是明亮清澈,丝毫没有寻常老人那样的浑浊。
“还能来到朕这里,看来身体是好得差不多了。”
乾元帝点了点头。
他一生有子三十五,如今还在世的有二十九人,在争夺太子之位的有九个。
至于孙辈更是有近百人之多,只不过他基本不在意那些孙儿,只留意一个李云歌。
“你或许对朕有所埋怨,多年来没给到你什么照拂。”
“孙儿从无怨言。”
李云歌当即否认。
“你身份特殊,朕之前若是过多关照对你反倒不好。”
乾元帝顿了顿,又说道:“现在你遭逢灾厄,朕再助你旁人也说不了闲话。”
他锐利的目光在李云歌身上上下打量了一番,微微摇头。
“五品上阶的修为只能说马马虎虎,大伴,将朕为孙儿准备的东西呈上来。”
王东升点头,须臾后双手端着一张玉案上前。
“谢皇祖赏赐。”
李云歌看也不看那玉案上的物件,径直下拜谢恩。
乾元帝眼中多了几分赞许,说道:“且看看吧。”
“是。”
李云歌这才调转目光,只见那玉案上摆着一个婴儿拳头大小的锦盒还有一把古朴长剑。
“天灵丹可助你破境,泣血剑乃朕少年时所用,曾于北方草原斩胡族邪兽十二。”
“执此剑便宜行事,只管放手去查,刑部那边还有工部尚书赵贵全听你差遣,你府上那一队禁军也尊你号令。”
李云歌再次拜谢,先且不论乾元帝所赐诸物件具体价值如何,此举本身就表明了这位帝王的态度。
“有皇祖支持,孙儿即便越刀山过火海也不畏惧。”
“呵呵。”
乾元帝摇了摇头,停顿片刻又怅然一叹。
“昔日太子尽心为国可惜天不假年未登大统便英年早逝,朕还记得,他临终时不忘还上书劝谏朕亲贤人远小人。”
乾元帝语气萧索令人,这一刻仿佛整个南书房的空间也为之动容,一派悲怆之气不觉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