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銮殿上,不知是否是由于乾元帝太久没有召开朝会的缘故,文武百官与众勋贵异常想念这位皇帝陛下,像爆豆子似的一件又一件地有事要启奏。
上至军国大事下至鸡毛蒜皮,林林总总的事务上奏起来直到堪堪正午,乾元帝实在顶不住了,下旨“再启奏无关紧要琐事者即刻下狱”才按捺住了大伙高涨的兴致。
若不是如此,这群朝臣们恐怕会一直唾沫星子横飞到太阳落山。
朝会散去,皇城内某处雕栏玉砌的通道,九皇子周王李玄宗与十皇子郑王李玄英并肩而行。
“狗儿的。”
十皇子李玄英低骂了一声,挑着眼皮不屑地说道:“九哥,看大侄子那架势也是想参与夺嫡呐?呵,可惜他这次倒是把自己也搭进去了!”
“他本就是先太子之子,有这样的想法也不足为奇。”
九皇子李玄宗顿了顿,又接着说道:“不过也不必管他,我们九个皇子亲王争位方才被称作九龙夺嫡。他一个皇孙郡王,最多是条蛟罢,济不得事。”
不是九皇子看不起李云歌,而是诸位想要争夺太子之位的皇子都是亲王身份也都有着各自的势力与党羽。
李云歌这么一个父母早逝的郡王,可以说是连上牌桌的资格都不太够,更谈何去竞争呢?
“太子故去多年早已是人走茶凉,当年东宫旧臣又有几个肯支持他的?怕是许多人能投到四哥那里去了。”
九皇子目光闪过几分淡淡的精茫,凝声道:“父皇或许因为先太子的原因而对他有所青睐,即便是逼死了年定威这个刑部左侍郎也仅仅只是罚他在藏书阁抄书避避风头而已。”
“大侄子还有工部的那些事情,我们都不必去掺和。”
“九哥,你觉得年定威的死会是谁做的?”
十皇子摸着下巴,压低着声音说道:“狗儿的,傻子才相信那老小子有气节自杀呢,他要真有气节也不会这么为难大侄子。”
“呵呵。”
九皇子笑了笑,反问道:“是谁做的对于我们来说重要么?”
“眼下最要紧的还是做好我们自己的差使。”
一听到“差使”这两个字眼,十皇子的嘴角就止不住地一阵抽搐,扭头啐了一口,没好气地说道。
“狗儿的,老十四天天就知道催粮饷军械,那他妈老子又不是变戏法的啪嗒一声就能给他变出来,还不是得一点点去筹措吗?”
十皇子越说越生气,原本英俊且偏白的脸庞霎时变得涨红起来,“如今国库是个什么样子啊?狗儿的,外面看着光鲜亮丽其实亏空早就触目惊心了!”
“老十,莫要动气。”
九皇子哑然失笑,伸出手在十皇子肩头拍了拍,语重心长地说道。
“老十四这次只能胜不能败,若是败了他是皇后嫡出的儿子背景够大倒也抗得住,你我却必然遭受牵连。我把府上还有封地近三年的进账全都掏出去给老十四解燃眉之急了。”
“先有大夏,方才有你我兄弟。”
如今九龙夺嫡形势晦暗不明,众皇子间的争斗也近乎人尽皆知。
但九皇子很明白乾元帝只是默许了皇子间不越过红线的争斗,这次十四皇子在北疆领兵征战,如果他和老十敢在这个关头扯后腿的话那就是有十个脑袋也不够乾元帝砍的。
九皇子相信,若是自己真的和老十做了那样的事,那么自己的那位父皇也绝对会毫不留情地一日杀二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