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后,伊耆赩便在人界闲逛,只要看到有灵力的孩子,就欣欣然回去告知其师傅师娘,虽天界有令,众灵不得在人界出没,但只要没被发觉,倒还是有许多仙灵甘冒风险,自是敛息屏气,混入人群中。
伊耆赩没事便寻一个场所,端坐一日,向着那往来之人探出无法被察觉的灵丝,稍有端倪便拉出一个结界,阻隔天界的避灵决,对来人好一番试探。
但因自身灵力弱小,法术不济,常被那些灵体发掘,于是便借着那结界,对着他就是一顿穷追猛打。
直到他抬手欲将结界收了,并壮着胆子道:“大不了鱼死网破,一起去灵狱走一趟。”
对方方才罢手,好在大多都是幼灵,灵力有限,打起来也都是皮外伤,对于灵体来说,不过是耗点灵力修复即可,并无大碍。
如此这般虚耗了数月,一日,一人界商贩,在一偏远夹道旁的草垛中发现正在休憩的伊耆赩,瘦骨嶙峋,蓬头垢面,私以为他无家可归,流离失所。
商贩便问他愿不愿意跟着自己,帮自己打理铺面,做的好的话,三餐无忧,还能为自己筹措些银币谋生。
商贩年纪不大,因家业做的大,姓允,遂大家都称呼他为允爷。
以前的伊耆赩,很是看不起人类,认为他们手无缚鸡之力,更遑论让他做堂客,岂不可笑。
可他如今在人界逗留了数月,纵然衣衫褴褛,却还是有不少人给他吃的,伸手将银贝塞到他的手里,他不懂得他们的怜悯之心,只觉得如此倒也让他识得了黄白之物。
他没有拒绝允爷,有个地方落脚,不用每晚四处寻地方睡觉,倒也不失为一个去处。
伊耆赩跟着允爷来到了弱川沿岸的一个约莫百来户的村落居住了下来。
允爷见他尚小,倒也没急着让他做伙计,每日里也只是让他在堂内坐着,看着,学着。
他发觉此处行人往来众多,不比自己当初四处混迹遇上的人少,就这样渐渐融入了当地的生活。
岁月疏忽而过。
这一日,一步履蹒跚的老者抱着一娃娃在街道上踟蹰,看样子,老人刚从一旁的巫医处出来。
看似是孩子病了,老人眉头紧锁,无所适从地抬头望了望屋脊,顿时不知该往何处去,立在原地,半晌,低头看着手里的女娃,正要往回走之际,猛然撞上了一少年。
少年捂头啧啧不已,老者连忙抱紧了女娃,弯腰致歉。
见老者无意,少年也并不责怪,只是撞击之时,恰巧女娃出于保护自己的本能,发出了些许灵力,被少年发现,少年遂抬眼凝视了老者手里的女娃片刻。
随即探了探老者之身,是人非灵,心中大悦,但见老者眉眼紧蹙,便问道:“孩子可好?”
老者答:“无碍,无碍!”
自然,这位少年便是伊耆赩,数月来他学着那商贩言谈,改了往日的脾性,看起来斯文了不少。
伊耆赩问道:“既无碍,怎么眉头紧锁,孩子可是病了?”
老者叹气道:“老汉也不懂,这孩子睡了七八天不曾醒,气息顺畅,也不曾哭闹,只是睡着,不知是好是坏,愁坏老朽了。”
伊耆赩道:“我有一法,可知其安然否,可愿一试?”
老者如逢甘霖:“试,试!”
伊耆赩便继续道:“我有一物,遇水化糜,可治百病,若孩子食后可醒,则安,老人家可愿移步舍下?”
“劳烦前面带路。”老者也顾不得礼数,对方话音未落他便应道,老人心想,抱希望于万一,试试也无妨,于是紧随其后。
然则,伊耆赩心中明了,孩子并无任何问题,只是灵气不足,以龟息之法护体,回去注入点灵力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