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密闭的空间换到了宽阔的休息室,江瀚源的紧绷感逐渐放下了。在精致的桌椅前,那个发型很是滑稽了老头缓缓坐到了他的对面,并微笑着向他递来一杯热水。
“请慢用吧。这里没有什么好招待客人的东西,还请您原谅。”法尔德·杨说道。
他没有不接的理由,于是面色平淡的接过水杯,向蒸汽氤氲的杯子吹了口气。
“也不用这么礼貌地称呼我为‘您’,你看起来岁数比我大很多呢,我还得考虑要不要叫你尊敬的老医师之类的。”
听完,法尔德·杨笑了出来:“哈哈哈,我这不是在表示我的诚实与友善吗?毕竟没提前跟您说一声就把您关进了隔离实验室里,实在是委屈太您了,我作为负责人也理应对客人放下身段。”
“有点意思……”他捏住下巴看着他。
对这个医疗团队是“连环投毒案”作案团伙的猜测可以撤掉了,因为这个自称科研负责人的老医师自始至终都保持着显而易见的友善态度,而且他们除了把自己关进密室以外,的确没做出任何伤害他的事情。
“但还是不保险,我得再观察观察。”
法尔德·杨很轻易地看到了江瀚源眼神中的细微变化,不免得也提起兴趣看着他。
“好了,我们就不谈了太多事情,毕竟您的时间很宝贵,不应该浪费在这里。”
之后,他轻声叹气,沉默地闭上双眼,表情看起来像是在参加某人的葬礼:“您应该知道您现在的状况了吧。”
“大概知道。”他很直接地回答他。
“这是个非常让人悲痛的消息。很不幸,亲爱的江瀚源先生,您感染了魔构病毒……”
法尔德·杨还心里期待着他的反应,但江瀚源没有接上话,反而让这里的空间充满了沉默。
沉默了近一分钟以后,法尔德·杨用奇怪的眼神看着他:“嗯?江瀚源先生,您的表情好像在说明,你对此并不感到意外。”
“要得出答案也不难啊。”江瀚源说道,“首先就是我之前晕倒的状况,能突然之间就像是得重病一般难受,我就知道我得的肯定是什么稀有病。其次是你们把我关进那种密封性很强的病房里,而你又自称是医学院毕业的医生……”
“不不不。”他挥手打断了他的话,“我是说既然你知道自己得了魔构病,你怎么没感觉到绝望和痛苦呢?”
听到这里江瀚源突然一愣。是啊,明明得了绝症,他为什么不像普通人一样感到绝望呢?难道他厌倦了现在的生活,只想求死得个痛快,但他也没有想自杀的想法呀,这是为什么呢?
法尔德·杨再一次敏锐地察觉到江瀚源表情和眼神的微变化。他似乎从中明白了什么,略微点头说道:“抱歉,那就先不讨论这个了。”
说罢,他突然伸出手指,在他那一端的桌平面滑动,似乎是启动了什么系统终端。江瀚源很谨慎地看着他的动作,直到他取出了似乎是从桌底弹出的纸张,并小心翼翼地放在桌面。
“对您来说可能有些唐突,但我们是想帮助您的人,因为您出现了突发状况,我们不得不派人把您带过来。”法尔德·杨说道。
“帮助我?”他疑惑道。
“对的,您身患魔构病这种绝症,时日早就不多。如果您是想在专门的医院接受治疗,像您这种普通家庭出身的人,根本就支持不了治疗所需的费用。”他回答道。
到这里,江瀚源便有些恍然大悟了。从这个老医师的口中他似乎得知,对方了解过自己的家庭背景,并且他也亲口承认是自己的人把他带到了这里。如此一来,他的敏感是对的,他有可能一直处在监视当中。
“他们监视我,是觉得我可能发病。可在医院检查时,邹医生说自己不存在感染特征。难道说,医院那边向我隐瞒了事实,好让我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被抓到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