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姨娘扫了那丫鬟一眼,不慌不忙地在老侯夫人的跟前跪下, “是奴婢得知主母在西苑门前的阶梯上摔伤,那区域又正好是这丫鬟负责洒扫的区域,所以一时生气,又万分内疚,所以才没有向上禀告,便私自责罚了下人,还望老夫人降罪!”
到了这儿,江姨娘哪儿还能心中没有数?
但是越是这种事情,她越是要保持镇定,不能露怯。
事情她已经做了,这个时候也早就已经成了定局,她没有什么能够改变的,只能尽量从言语间找补。
“你确实该罚,一个小小妾室罢了,连个正经的主子都算不上,是谁给你的权利来私自惩罚府上的下人?”老侯夫人的音量加大了些,看着江姨娘的眼神越发不善了,“但是你确定只是这么一回事儿?你身边的丫鬟在主母还未离开之前,将人支走所为何事?”
江姨娘仔细想了想,回头对着身后的丫鬟问道:“我昨日有派你们将人支走?”
她身后的两位丫鬟磕着头,道:“回老夫人的话,是奴婢瞧着姨娘最心爱的花儿枝叶打蔫儿了,西苑里头没有擅长侍弄花草的下人,而那花儿还是去岁时侯爷送给姨娘的,姨娘一直当成珍宝般护着,奴婢这才做主急急忙忙将月儿叫了过去。”
“你这丫鬟,怎就这般不知轻重?既然主母还未从西苑离开,怎可先将外头洒扫的下人唤走?”江姨娘回身不满地朝着丫鬟发难,不过娇滴滴的声调,难免少了些震慑力。
果然她身后的丫鬟没有将她的话放在心上,反而对着老侯夫人拼命磕头请罪道:“老夫人,一切都是奴婢自作主张,拖累了姨娘,还望老夫人降罪于奴婢,莫要错怪了姨娘。”
“放肆!”老侯夫人瞧着她们主仆二人的互动,心中冷笑连连。
若不是先前听了月儿的一番说辞,现在看着她们的样子,倒真像是她们说的那么回事。她微眯着眸子,再次看向江姨娘,这个妾室还真是有些心机,更是擅长笼络人心。
“该怎么处置,岂能听你们的?”老侯夫人看着江姨娘,再次问道:“你没有别的要交代了?”
江姨娘的心态稳得很,无辜地摇着头,“老夫人请明说!”
老侯夫人简直就要被气笑了,她在侯府生活了大半辈子,还从来没有在侯府的后院看到过如此胆大的妾室。
“你身边那位丫鬟在阶梯处铲除的冰层是怎么回事?又为何会要将铲下的冰层倒去池塘处?”
江姨娘毫不犹豫地回应道:“是奴婢知道主母在那处摔伤,唯恐会有其他人打那儿过,再糟了罪去,这才让奴婢身边的丫鬟去将冰层给铲除了。又觉得那些冰层扔在别处实在不美观,这才让人扔去池塘,好让其快速消融的。”
“胡闹!”江姨娘说得没有丝毫破绽,但是越是如此,老侯夫人心中的火气便越发强盛。
她也就仗着这些人拿不出像样的证据来,这才将大家都当成傻子一般地在糊弄。
“你真的是在胡闹!”侯爷接过话头来,虽说脸上瞧着有些生气,实则内心狠狠松了一口气。
这样算起来,江姨娘至多是有些僭越了,总归不是什么大事,罪名比起戕害主母来说简直可以忽略不计。
让侯爷松了一口的缘由,一来是因为他本身就不认为江姨娘能有什么动机,他怕真问出来后,事情越发要变得复杂起来;二来若是让卫家抓住他的妾室害了正室的证据,怕是卫家不会善罢甘休,而且也让自己要在卫家面前落了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