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嘉南听到这话,扔下扫把,麻利地跑进里屋,把羊爷专用的小茶壶掂了出来,殷勤地递到羊爷手中,献媚地说:“您老请喝茶。刚才都给您沏好了。”羊爷故意瞪了陈嘉南一眼,揶揄道:“早干嘛去了,想渴死我这糟老头子吗!”
陈嘉南弓着腰赔着笑,不敢言语。郑三平几人偷偷瞥了陈嘉南一眼,彪子小声嘀咕道:“三哥,南哥自从我认识到现在,还是第一次见到这副奴才样!”二宝和刘四狗小声嘿嘿直笑。
郑三平在彪子头上来了个脑瓜崩,小声道:“小声点!”自己也忍不住笑了一下,感叹道:“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羊爷确实渴得要命,端起小茶壶就往嘴里灌。陈嘉南献媚地说:“您老慢点,小心烫。”羊爷三两下把茶壶的茶水喝完,递给陈嘉南。陈嘉南赶紧跑进里屋又给续了水,着急忙慌地跑了出来。
羊爷伸了伸懒腰,只是淡淡地看了陈嘉南一眼。陈嘉南秒懂,给羊爷递上一支烟并点燃。羊爷深深吸了一口烟,脸色沉重地说:“小子、飞燕,我现在就给你们交个实底。几个小孩胳膊腿上的伤,已经有点年头了,时间最短的看情况也有半年。由于没有及时矫正积极治疗,现在康复的希望很渺茫,至少凭我这三脚猫水平是真没有办法!”
钱飞燕眼泪花在眼睛里打转,说:“羊叔,他们还那么小,最大的年龄不过才十四五岁,这以后生活可怎么办?”羊爷沉默了一会,开口道:“你们几个把小孩子救回来这事,我老头子佩服,给你们点赞。但是凭我们几个人的能力,实在解决不了什么大问题。我看还是联系有关部门吧。”
陈嘉南皱着眉头厉声喝道:“不行,坚决不行。第一,我们兄弟几个的身份,不适合露面。第二,从昨天那几个小混子那里了解的简单情况判断,于老二能在海东市火车站经营这么久而没有被消灭,后面的伞肯定级别不低。像这种明目张胆的组织残疾小孩沿街乞讨,我不相信上面没有人看到。”
羊爷拍了拍陈嘉南的肩膀,说:“小子,想问题不能太极端。好的官员还是很多的,能为老百姓做事的也大有人在。要不然咱们海东市也不会发展得这么快。”陈嘉南自嘲一笑,郑三平几人也放下扫把围拢了过来。陈嘉南斟酌了一下,说:“鉴于目前海东市的情况,我个人十分不赞同交给有关部门。”羊爷无奈地摇了摇头。
随后,羊爷问钱飞燕:“昨天让你询问几个小孩的家庭情况住址,问得咋样了?”钱飞燕无奈地摊了摊手,说:“那三个男孩是外省孤儿院逃出来准备打工让人给诱骗的。可以说是无父无母。两个小女孩被拐卖的时候年纪太小,早就不记得了。现在也可以说是无依无靠。”
羊爷眉头紧皱,叹了口气。陈嘉南挺直腰杆认真地说:“羊爷,我是这么考虑的。您帮忙在村子里租一个小院,飞燕还上过几天学,平常诊所不忙的话可以给他们教教字。再过几年跟你学学医,长大了至少能有能力解决温饱。”
羊爷无奈地说:“只能如此了。我不答应是不是显得我太没有同情心了?认识你们几个也算是我倒霉,事忒多。不过呢,你们也给我深深地上了一课,让我这个自认为已经看得很开的老混子,突然感觉活的有点俗气。所以,我决定了,帮你们一把,也让我这老头子发挥发挥余热。”
郑三平几人呱唧呱唧地给羊爷鼓起了掌。羊爷沉默了一会,继续说:“这几个小孩的伤不是一定没有办法,可是……”“可是什么!”羊叔,钱飞燕焦急地问道。
羊爷看了陈嘉南一眼,说:“小子,你还记得我给你提过我那个师姐吗?”陈嘉南眼睛一亮,点了点头,说:“记得!”“我那个师姐原来在魔都一个顶尖的医院里做副院长,现在应该退休了。前些年还有零星的书信来往,这些年断了。”钱飞燕直接高兴地跳了起来,说:“羊叔,那赶紧给她打个电话呗!问问情况。”
羊爷无奈地摇了摇头,说:“前些年哪有电话,只知道地址。再说这好多年没有联系了,不知道人家还记得我吗?”郑三平笑着插话道:“羊爷,你怎么老了老了,还这么能装逼呢?是不是原来暗恋过人家,所以孤独终老,一直念念不忘?”
羊爷脸一下子红了,嚷嚷道:“你小子瞎说什么,小心我揍你。”惹得众人哈哈大笑。羊爷实在有点不好意思地嘟囔道:“想要地址的话,麻利跟我进来。”羊爷头也不回地进了里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