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吧……
悉悉索索……
梁栋开锁,拎着外卖走进工作室,被黑黢黢的房间弄得一个愣神,扫视一圈,看见墙角立着一个娇小的背影杵在那一动不动。
夕阳昏黄的光线顺着厚实的遮光窗帘的缝隙射进来,照得浮尘飘飘荡荡,时不时反射着莹莹微光,配上那个披头散发的背影,还真有点朦胧又诡异的感觉。
还挺会整气氛,梁栋嘴角一抽,心里吐槽,只当是唐小果的又一次恶作剧。
边开灯,边把外卖盒扔在桌上。
“小果,过来收拾收拾,准备吃饭。对了,磊子呢?干嘛去了?”
“咯咯……咯咯……”
还配上音效了。
梁栋扶额,敷衍道:
“啊~啊~啊~,我好怕,你吓到我了,这次造型有进步行了吧,唐小果,别闹了。”
见唐小果一点反应都没,梁栋有些不耐烦,走过去拍了拍唐小果肩膀,准备连招一个壁咚以儆效尤。
咦,怎么湿哒哒,黏糊糊的。
梁栋抽回手有点嫌弃,下意识放在鼻尖闻了闻,一股肉馊了的腐烂味道直冲脑门。
呕,上头,什么鬼!
梁栋噔噔后退两步,胃里翻涌,想往衣服上擦又及时忍住,没舍得新换的这身衣服。
梁栋意识到不对了,唐小果平时爱瞎搞了一点,可绝对没这么有牺牲精神,这味道就像在身上涂了 shit。
“咯咯……咯咯……”
“唐小果”又开始在叫唤,这回听得更清楚了,像是牙齿磕碰,又像是喉咙里堵了二两痰,瘆人又恶心,那披头散发的脑袋也缓缓的转过来,咯吱咯吱的骨头摩擦声自带经典美式恐怖音效。
梁栋汗毛倒竖,强烈的危机感涌来,连忙再退几步,视线乱扫,下意识的寻找手边可以自卫的家伙。
呃,收拾那么干净干嘛!
无奈之下梁栋只能顺手抄起椅子护在身前,慢慢向门口退去,额头一滴冷汗缓缓滑下,汗珠很不争气滚进眼眶,蛰的眼睛一阵酸痛,梁栋却不敢去擦,强忍着一眨不眨的紧盯着“唐小果”。
嘶,回头杀!
一股凉意从梁栋尾椎直冲脑门,终于看清了唐小果的脸。
裂,裂开了!
只见唐小果脸从中间裂成两半,粗糙又对称,左右眼夸张的被挤到两边,和鼻梁骨拼凑出一个歪歪扭扭的Y型,双眼已经看不到瞳孔,只剩白茫茫的一片,在屋顶灯的反射下泛着昆虫甲壳似的冷光。裸露的脑组织正被一团像是绦虫和霉菌似的粘液包裹,滑腻腻的扭动着,看得梁栋直想吐。
梁栋下意识夹紧括约肌,生怕一放松就被吓尿了。潜意识里告诉自己不能叫,一口气要是泄掉恐怕连跑的力气都没有了,梁栋只能紧咬牙关,强迫自己不发出声响;也不敢转身,直觉告诉他面对这个要有多恶心就有多猎奇的怪物一旦转身情况只会更糟。
梁栋举着椅子慢慢后退,再后退,还有几步就能到门口,也许可以想办法吸引这东西的注意力,然后用迅雷不及掩耳的手速开门逃跑,嗯,就这样,一定可以。
梁栋调整自己的呼吸,试图让血液更多注入四肢,同时自我催眠:想我30几年风雨游刃有余,这关也能过!
不能慌,千万不能慌,梁栋自我激励,极度惊恐下,仅剩的理智正在发挥作用。
然而也就这样了。
“唐小果”不给梁栋再思考和行动的机会。
“吱——”“唐小果”裂开嘴,发出一声刮擦黑板的尖利啸音,激得梁栋又是一阵鸡皮疙瘩,肌肉收紧,这是声音刺激耳朵造成的生理性痉挛,根本无法控制。
接着还没等梁栋有所反应,“唐小果”已四足并用飞扑到近前,狠狠撞向梁栋,速度快得只剩一道残影。
梁栋只来得及架起椅子格挡一下,砰的一声便被撞飞。
空中凌乱的梁栋大脑一片空白,激素疯狂分泌,只觉时间似乎都被凝滞,空气中尘埃清晰可见,参杂着各种味道,腐臭味,香水味,饭菜的香味,一股脑的涌入感官,声音被拉长变成了诡异的音节,梁栋大脑不受控制的发散,像极了传说中濒死时的走马灯。
只是这速度,这力量,唐小果,你再也不是那个个头儿1米6,肉乎乎的萌妹子了。
梁栋很想吐槽。
等等,是不是该闪现亲朋父母,人生往事了?还有前妻那美艳冷峻的容颜吗,等等,前妻,额,还是算了。
没有想象中的恐惧,也没有出现忆往昔的经典桥段,反而有种被包裹的寂静感,人处在一种诡异的放空状态,身体不再接受信号,只剩思维还活跃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