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眼适应了黑暗之后,就开始左右乱瞅,许亦翻来滚去,就像摊煎饼一样,再次翻身面朝原又青时,许亦放弃了。 这个时间段好像真的不是他的睡眠时间,只好睁眼眼睛盯着原又青后背。 听见她呼吸逐渐变得流畅,身子也没有那么僵了以后,小声试探道:“大婶?” 没人应。 爬起来伸手戳了戳原又青的后背,“大婶?地震了。” 许亦抱着一个枕头背靠床头,看着不远处扑了一层地毯的落地窗,可惜的啧啧嘴。 “大婶,你说你还真会挑人,看我年轻又帅气就想跟我一夜情。”许亦下巴放到枕头上,视线停留在自己身旁的人。 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发,慢慢低头凑近,放到鼻子底下闻了闻。 不想起来,就以别扭的姿势躺倒原又青跟前,头挨着头。 “大婶,这酒店是不是你上次来的那个啊?” 许亦就像是陈述一件特别普通的事情,说完就没继续说话,静静躺在不知道想些什么。 旁边装睡的原又青都要觉得自己心脏快跳出来了,装作自然的伸展了一下自己已经变麻的右腿。 她现在满脑子想的都是许亦怎么发现的,她应该没有给别人说过吧。 还有,他怎么不说话啦,明明刚刚跟个话痨一样什么都说。 就在原又青忐忑不安的时候,许亦再次开口。 “大婶,你装睡很辛苦吧!” 原又青觉得自己要疯了,他怎么什么都知道,下意识闭紧双眼,连呼吸都忘了。 “再不呼吸就憋死了。” 原又青转身平瘫在床上,自暴自弃,大口喘气。 一抬眼就对上许亦亮晶晶的双眼,似乎很开心的样子。 原又青气不过,伸手就要去打他。 没想到许亦越发得寸进尺,直接笑出声,眼疾手快的抓住对方软绵绵的手腕。 “大婶,你这是气急败坏了?就你这手腕我一下子可以掰俩。” 原又青往出抽了抽,没动,看许亦只是轻轻抓住,没想到力气这么大。 动了动指头,许亦是真的怕伤到她,主动认错:“我错了,不要生气了,你看你睡不着难过。” 原又青有些无语,他们俩刚刚差点亲到一块,这时候不装睡难道还聊天? “我能睡的着。”原又青趁机抽回自己的胳膊,干巴巴道。 有人接话,许亦更加兴奋了,兴冲冲问道:“所以,大婶你那天是不是来这里捉奸了?” “……” 原又青发现许亦的嘴真的带了刀子,还抹了毒的那种,更重要的是,他还故意往你心口扎。 “那个左微微看起来挺蠢的,怎么能这么顺利就上位了呢?”许亦也不强求,自己一个人念念叨叨。 “许亦,有没有人说你特别像长舌妇?”半夜讨论别人的八卦,还津津有味的。 “没有啊,和别人我一般没话说,这不是跟你有关嘛。” 原又青没有接他的话,也不想去深想。 “你前夫也很渣,刚好配一对,我很开心。”许亦挑眉,看到原又青听见前夫这两个字都没什么反应,正想继续数落他。 “那大婶你难过吗?毕竟这么多年的感情。” 原又青慢慢闭眼,说出来的话弱到下一秒就要散开,“我累了,睡吧!” 许亦的视线一直没有离开原又青的脸,看她转身,目光如炬,里面充斥着野心和欲望。 他今年二十二岁,有足够的时间和精力去赌,他还没好好喜欢过一个人,当时也不信自己会输。 同样合上眼睛,摸到自己心口,频率异常的心跳让他感觉血液翻滚浑身发热,敏锐感到自己的变化,他一直遵从自己的内心,这次同样。 原又青没有睡着,脑海里一直环绕着许亦的话,难过吗? 肯定是难过的,就像他说的毕竟那么多年的感情,从十八岁到二十八岁,她把人生中最好的十年给了陆远山,可是对方并没有珍惜。 结婚四年,她听从陆远山的要求,没有出去工作,只是因为他那句我养你,当时心里满满只有感动,忽略了菲菲的愤怒和劝导。 同时也忽略了之后任何不幸,不去想万一两人婚姻失败,万一她身无分文该如何生存。 脱离了社会四年,她感到无所适从,和许亦程菲说话时都要集中注意,害怕他们说出一些自己听不懂的东西。 看到菲菲替自己争取到的房子和钱,第一反应不是感谢,而是羡慕,羡慕她的工作能力,羡慕她可以靠着自己依旧活的很精彩。 像是一夜之间忽然看开了,她离婚前所受的折磨和心理上的煎熬,现在看来都还是对陆远山抱有期望。 不幸的婚姻对她来说就像亏损的股票,等它涨回去遥遥无期,期间丑态毕露、老态丛生。 掌心慢慢移向小腹,原又青不知该喜该悲,结婚四年两人一直没有孩子,她也曾期待焦虑过,只是如今看来,还是有些遗憾的。 毕竟她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有个属于自己的孩子,和自己血脉相连。 慢慢转身,看着睡的正香的许亦,小声说了句对不起,然后也睡了过去。 第二天早上,许亦先醒来睁眼,第一件事就是往旁边看。 原又青就像他昨晚梦见的一样,乖巧的睡在他旁边,蹑手蹑脚的下床,替她盖好被子,然后拿起手机就往厕所走。 许亦没想叫她,毕竟她还生着病,可当他洗完脸从卫生间出来的时候,原又青已经坐了起来。 然后,看了他一眼,就移开了视线。 移开了视线?许亦立马就不高兴了,难道他睡了一觉就变丑了? 昨天晚上乌漆墨黑的,看得不太清,所以也没觉得多尴尬的,可白天再见,原又青觉得自己连手都没地方放了。 耳朵都变得烧烧的,发现两人都不说话更尴尬,挠了挠头,准备去卫生间躲一下。 许亦这也看明白了,这大婶不会是害羞了吧,她不会没想过自己已经避开了最尴尬的情况了吗? 早知道他就躺到床上等着她醒来。 原又青在卫生间墨迹了好一会儿,觉得自己再不出去就有些不好了。 “大婶?我肚子疼。” 原又青回神,连忙从马桶上坐起来,在偌大的卫生间里急的转圈圈。 “我马上就出来。” 开门,探出半边身子就见许亦站在门口捏着鼻子,一愣,刚想说我没有上厕所,可这样不就露馅了,出门站定。 过了一会儿,奇怪的看了一眼许亦,然后红着脸道:“你不是肚子疼吗?” 说完补充道:“不臭。” 许亦笑了笑,向前走了两步,忽然听见敲门声,脚步一转就往门口走去。 “我去,许亦你这是和谁开房了,还专门让我送衣服。”陈临脚抵在门边,探头探脑地就要往里面看。 许亦不耐烦,接过衣服就要关门,陈临瞪眼,被许亦这种不要脸的行为惊呆了,有这么过河拆桥的吗? 陈临忍不住大声嚷嚷道:“许亦,你不够朋友啊,这么久了里面肯定穿好衣服了,我就看一眼不行啊?” 许亦推门的手一顿,往后退了一步,手上力气一卸,门口的人下一秒就扑了进来,差点拽到他的裤子。 嫌弃瞥了陈临一眼,许亦绕过他关门。 陈临差点闪到腰,在心里怒骂了许亦一万遍,还是心里的好奇压住了报复的想法,急切抬头。 嘴里还叨叨个不停,“你昨天战况还挺激烈的啊!衣服都扯坏了,让我看看是谁把你收服了。” 陈临往里走了两步,就看见了站在床边的女人,瞬间蔫了,乖乖打了声招呼,“我是许亦朋友。” 原又青真想从地上找条缝让自己钻进去,不然也不会傻兮兮的抬头,跟陈临挥了挥手。 陈临呆若木鸡的看着原又青,惊恐万分,只觉得脑海里有无数只草泥马奔腾而过。 “姐姐,为什么又是你?” 原又青摇头,她也不知道,为什么每回都能碰见陈临。 “看来许亦已经被你吃的死死的了,求你好好的虐他,他就是贱。” 没想到陈临接受的十分的快,他都觉得自己快习惯了,这场景何其相似,只不过上次这姐姐穿的是许亦的睡衣,这次,嗯,应该是她自己的吧。 许亦本来就站在一边看戏,兴致勃勃的样子,听到陈临胡说八道,拉着他就往外走。 “对了,姐姐,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呢?要不我们换个联系方式,有事还能帮忙。” “闭嘴,快走。” 许亦推他出去,然后自己也站到门外,和陈临大眼瞪小眼。 陈临问:“你推我出来就好了,干嘛把自己也弄出来,我有这么没眼色吗?” “她得换衣服。” 陈临这下更理解不了了,“就是啊,你干嘛出来,又不是没见过。” 他一说完,许亦脑海里不受控制的浮现出一些令人血脉喷薄的画面,扭头,咳了一声,脸红了。 “许亦,我他妈要瞎了,你是脸红了吗?” 陈临揉了揉眼睛,指着许亦大声问道。 许亦闪躲着不让他看,陈临也犟,哪怕被打也要满足自己的好奇心。 无视两个大男生就在酒店过道里大打出手,远远看着,难舍难分,暧昧异样。 所以原又青一开门就看到两人相爱相杀的模样,一瞬间想到了一些菲菲经常给自己说的东西。 惊讶的瞪大眼睛,下一秒觉得不礼貌,又不知道要摆什么表情,只好关门,小声道:“对不起,打扰了。” 许亦一把推开死皮赖脸的缠在自己身上的人,神色恍惚道:“离我远点,你怎么给谁都送白色裙子啊?” 陈临有个怪癖,就是每喜欢一个女生,就给人家送一条白色的连衣裙,款式各不相同,不过值得一提的是,他挑白裙子的眼光无人能及。 “好看是不是?你也觉得好看是不是?”陈临就觉得女生穿白裙子才好看,就像公主一样。 许亦一直怀疑陈临有颗无处安放的少女心,又不敢自己穿,只好给别人。 不过,刚刚惊鸿一瞥,确实令人惊艳。 她还真的很适合穿白色的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