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菲坐在她旁边,伸手给她拍了拍后背,“激动什么啊?” “没,没什么。”莫小也抬头,幽幽扫了眼自己面不改色的表哥,默默咽下最后一口水。 原又青奇怪地看了一眼许亦,有什么不妥吗,总感觉他和小也之间的气氛怪怪的,就像,认识很久的样子。 想不通,只好将视线移到菲菲那边,无声询问。 “不要看我,我十八岁什么样你不知道?又土又傻,以为考到南大就得到了全世界。”程菲板着一张脸道,虽然语气异常嫌弃,也谁都能看出来她眼里淡淡的怀念和笑意。 “你和原姐姐都是南大的吗?大学同学吗?认识好久了。”莫小也忽然双眼发亮,眼睛亮晶晶的看着程菲问道。 程菲和原又青对视了一眼,忽然有种光阴如梭物是人非的感觉,十年前,打死她也不会想到又青竟然会和陆远山在一起这么久之后,还会走向离婚,不过现在好了。 看了一眼许亦,开口说道:“当时女生都没有现在小姑娘那么会化妆打扮,不过总有例外的,我记得当初我们军训,大家都被晒得又黑又狼狈,只有又青一个人编着一个马尾辫,连出汗都那么好看,当时我心里就想着一定要和仙女做朋友,然后保护好她。” 然后啊,这么一晃眼就十年了,也没有好好保护好她,幸好自家的仙女还是很坚强的。 程菲眼里莫名就湿润了,看着对面的人也快哭出来的样子,抬手打住,“啊,干嘛要和你一起哭,对比太明显,我怕丑。” “所以原姐姐一直美到大吗?现在更美啦。” “姐姐,你能不能当我们家模特啊?” 话题转太快,她一时接受不来,“什么?” “就是汉服啊,反正也不多,因为我比较懒,怎么样?姐姐,帮帮忙呗。” “那让我考虑考虑怎么样?”原又青艰难地点头,被一群人这么虎视眈眈的瞧着,莫名心虚气短。 对面姑娘立马收起刚刚可怜巴巴的表情,整个人又变得懒洋洋的,点头道:“那就这么说定了,姐姐,到时候我联系你。” 原又青眨了眨眼睛,她怎么突然有种被人欺骗的感觉。 吃完饭还没有一会儿,店里又陆陆续续来人,原又青回厨房帮忙,其他人也找到了自己的岗位,一个萝卜一个坑的跳进去。 华灯初上,晚霞平铺在天边,映的云海如火烧般艳丽。 原又青站在门口挥了挥手,嘴角的笑意化都化不开,扭头看向和自己并肩而立的人,眼神温柔,“菲菲,谢谢你。” 程菲乐了,接过她怀里的花,低头深深吸了口气,“谢我什么?要不要以身相许啊,虽然我取向正常,可美人都是来者不拒的。” 不知是不是听多了这样的话,原又青只是一味看着她笑,然后慢慢走近,伸手抱了抱程菲,在她耳边说道:“菲菲,我会试着走出来来的,生活还在继续不是吗?” 程菲眨了眨眼,眼睑轻合,低低应了一声,抱着她的后背说道:“我知道,又青,你一直都比我想象中的坚强很多。” 如果当初没有就这么嫁给陆远山是不是一切都不一样了,程菲一直在想这个问题,每每想开口询问的时候,就被自己否决,陆远山什么的已经不重要了不是吗? “好了。老娘明早还要上班,早早回去睡美容觉了。”程菲拍了拍原又青后背,主动向后退了一步,拎着画伸了个大大的懒腰,从包里翻出车钥匙,往前走了两步回头摇了摇花。 “对了,记得以后每天往事务所送一束花,最近有人让我跟他结婚,也不看看老娘是不是安心过日子的人,做梦。” “好,我给你包一束最好看最新鲜的花。”原又青笑道,等到她的身影没入拐角才转身。 昏黄的灯光从玻璃透过,洒在原又青身上,连她眉眼都被柔化了,整个人温柔地不成样子。 在外面呆了一会才走进去,等她看到许亦的身影时,才突然反应过来她好像忘了什么。 许亦怀里抱着刚刚洗好的水果,准备往冰箱里放,听见身后传来的脚步声也没有在意。 “我刚刚给夏叔说,让他明天来得时候顺便买些水果,这些不够,以后我们还是找一家每天供货的水果店,这样能便宜一些。”许亦放好水果,发现没人说话,回头,就见原又青眼神复杂而又愧疚地盯着自己。 笑了笑,抿嘴说道:“不要这样看着我,我害怕。” 原又青叹了口气,走到处理台,问道:“今天忙了一天,也没怎么喝水,想喝点什么?” “就白开水好了。”许亦站在原地,动都没有动,悄悄看了一眼自己手里的桃子,绕过面前还在打着点滴的银杏树,找了个地方坐下。 原又青把水杯推到许亦手边,然后自己坐到他对面,正准备开始就被许亦打断了。 “又要开始给我做思想工作了吗?我都知道,可是我不愿意。” “嗯,话突然被你抢了,我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就算你不愿意,也要给我时间好吗?我只是一个普通人,被丈夫背叛,婚姻破裂,家庭的压力几乎让我喘不过气来,你这样让我很为难,你知道吗?” 许亦心紧了紧,像是有双手使劲地揪着他的心脏,一方面是因她流露出的痛苦而自己却并不能替她分担,另一方面是对她而言,自己的存在成为了负担。 “不要为难好不好?你知道我的本意不是这样的。”许亦过了一会才略带苦涩地说道,声音异常沙哑,像是在忍着某种情绪。 许亦把握在手里的桃子捏紧,然后放到原又青面前,温柔道:“吃点东西吧,你今天都没有吃多少东西。” 原又青抬头,许亦已经站了起来,只听他说道:“不要为难,我这就去收拾东西。” 原又青默默看着他的背影没有阻拦,因为这就是她的目的,视线慢慢移到自己面前的桃子上,目光一顿,伸手拿起桃子。 “许亦!” 原又青这个角度看不到二楼,只好站起来走到中央,抬头看去。 “怎么了?”许亦站在栏杆处往下看去,她正站在银杏树旁边仰头注视着自己。 天色暗得很快,就像是在眨眼之间天空变黑边暗,不知是不是屋里灯光的原因,总觉得月光通过屋顶的方寸之地洒到了树叶上,落在了一边的心上人身上。 只见下面的人神情有些紧张地盯着自己,嘴唇一张一合,显得愈发的鲜润欲滴,许亦神色暗了暗。 “许亦?你受伤了吗?”原又青皱眉,看他还在出神,转头就往楼上跑去。 许亦看着她一步步向自己跑来,胸口些微起伏,原本松松垮垮系在身后的头发也散了开来,发丝拂过她的眉梢脸颊,最终归为平静,然后落在了她的肩头。 “哪里受伤了?”原又青皱眉,因为对面的人不配合而显得有些气恼,生气之余直接拉过他的右手。 “没事,就是被烫了一下。”许亦挣扎了一下,想将自己的手抽出了。 原又青垂眸,看着眼前纤细修长的手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这双手一看就是一双养尊处优的手,她从来没有注意过许亦的双手,但是却可以肯定,虽然这双手不算细腻,可却没干过粗活重活。 而现在他手心横亘着五六个水泡,还有几个已经破了,流出的血和脓水都快要凝固住了。 “你等等,我去拿药。” 许亦低头,看着自己掌心的脓血,嫌弃地皱了皱眉头,不过看起来效果还不错。 如果他不想让她知道的东西,除非自己亲口告诉,她怎么能发现。 原又青根本不可能知道她看到桃子上的血迹是许亦生生将自己手磨破的,如果知道现在也不会低头替他挑开水泡了。 “你忍忍,挑开就好了。”原又青看到许亦双手反射性的动了动,连忙出声安慰着。 她以为自己害怕还是怕疼,许亦头疼的揉了揉脑袋,轻轻嗯了一声,问道:“非要挑开吗?不然直接涂点药。” 原又青摇头,态度坚决,苦口婆心地劝道;“不行的,得先把它挑开让脓水流出来抹药才有效果。” 嘴上劝解,手上的动作丝毫不迟疑,涂完药把右手摆到一边,拍了拍桌子,伸手道:“另外一只。” “说得跟要谈烤猪蹄一样。”许亦撇了撇嘴,不过还是乖乖地把手拿出来,扣在原又青手上面。 小心翼翼地注意着她的视线,缓缓的动了动指尖,轻轻勾住她的手,慢慢攥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