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云端上看下去,笼罩在王府上头的一层层并非黑云,而是戾气,光是在云端上听着那戾气中嘶力竭的鬼哭狼嚎,就让人心生寒意,如临地狱。
风止抱臂站在她后头,“还要下去么。”
止兮咬了咬唇,眸中闪过一丝迟疑,最终点了点头。
“小莲花,你真是一根筋。”风止叹道,目露无奈。
“风止,你别去了,太危险了。”她从云端探出脑袋,那一层戾气之下,隐约映出血之光色。
“你是打算从这跳下去么。”
止兮“……”
风止骂归骂,抱怨归抱怨,末了还是把她带了下去,顺带狠狠敲了下她的脑袋。
虽然做好了足够的心理准备,但是看到宁王府的惨状,她还是忍不住倒抽一口冷气。空中弥漫着的血腥味令人作呕,宁王府的大门口悬挂的牌匾都掉在了地上,尖叫求救声噪杂不堪。
刚落地还没有站住脚跟,黏糊糊的东西啪嗒一下打在她干净的长袍上,低头一看,血淋淋的东西顺着袍子慢慢滑下去,样子有点像风止养的聚魂花灵。
“这是什么东……”止兮抖着袍子,话还没有说完,啪嗒又是一个砸在她的肩头,闻着身上散开的血腥味,止兮脸色黑了几分。
“地狱花灵。”将止兮推到身后,风止无言撑开一个结界,挥开王府大门,“看,它们在献祭。”
地狱花灵闪烁的血光将王府照的通明,借着森冷的红光,止兮看见宛如地狱一般的场景,花灵疯了一般吸食人的精血,短短几秒就将人的精血吸光,末了,那人脱力倒在地上,化为一滩血水。
止兮推开站在前头的风止,不可置信的向正门走过去。
花灵是由主人豢养的,待到时机成熟,花灵的献祭可以使得主人在短时间内灵力大幅度的提升。
只是她没想到竟然会是这般模样。
抬头看,王府上空戾气盘踞,戾气中隐隐透出几分青灰,将雷电层层包裹其中,一点点蚕食着劫云,她心下一怔,吃惊道,“这……该不会是在渡劫吧。”
“没错。”这该是何等强大的能力,能将劫云都吞噬殆尽。
风止低下头,忍住一阵突如其来眩晕,脚步猛地踉跄一下,他稳了稳身形,唇畔一抹苦笑,这破败的身子……
止兮走在前头,对风止的异样一无所知。
渡劫那就更不好了,若是渡劫成功定会让这藏在王府里的魔头更厉害,就越发不好收拾了,思来想去,也只有趁着他忙于应付雷劫之际对其下手。
她的修为,就算对方毫无还手之力,她也不敢杀人啊。眉头紧了紧,现下王府里唯一能帮她的只有陈之宇了。
头顶的乌云越发黑沉。
风止的结界上沾满了地狱花灵自爆时飞溅上的血,血气蚕食着结界,绿光隐约弱了下去,他蹙起眉,无言拭去溅在手背上的血,忍下焦灼的痛意,在止兮看不见的背后,咬破手指,将血滴入结界,刹那,绿光大盛。
广袖垂下,遮掩住逐渐透明的手。
“天呐。”短短几步路,止兮却觉得走了很久很久,在妖界时虽有小打小闹,但从未见过这般可怖场景,地狱花灵吸食了人的精血,自爆献祭,血色渲染了漫天的绯红,空气中弥漫着血雾,她的眼前亦一片刺目的红色。
不知道陈之宇去了哪里,阿宁是否安好,再走下去只会更危险,现在却已经无暇顾及这些了,止兮的脚步快了几分。
推开正厅的大门,陈之宁抱着膝盖坐在地上,脸埋在两膝之间,身子不停发抖,听见声响,她抬起头,一张小脸泪痕斑驳。
她的眸中还有未来得及退去的惊恐。看到止兮,她擦了擦眼泪,放下心来,止兮顾不得安慰她,忙问“你二哥呢。”
“二哥……”陈之宁方才回过神,只闻轰的一声,背后整面墙倒了下来,她急急转身,金光一闪,陈之宇手持剑,竟是把整道门生生劈开了,“阿宁,阿止……你也在啊,你们都没事吧。”
“没事。”见到陈之宇,止兮忙道“你来了正好,现在情况紧急,我怀疑是有人利用花灵献祭增强灵力,然后渡劫,若是渡劫成功后果不堪设想。”
小丫头,当真是过河拆桥,一见到陈之宇就无视他,风止苦笑一声,蹙眉捏了捏额角,身影渐渐隐去。
陈之宇撑起一个淡金色的结界,暂时隔绝了花灵疯狂的攻击,“所以我们现在只有利用这段时间,趁着他全心应负雷劫无法脱身之际才有可能成功。”
果然是聪明人,一说就懂了她的意思,“事不宜迟,我们快走。”
陈之宇迟疑道,“我方才用灵识探了一遍王府,没有找到他的藏身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