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木鱼书缃

石木雪拎着行李箱站在苏暖小区外面的时候，已经是晚上9点钟。

苏暖先给石木雪煮了一晚辣辣的酸菜面，看着她坐下来狼吞虎咽。

“房东也太不讲信用了，有补偿吗？”苏暖看着石木雪辣辣的吃着。

“……补偿，不过是把压一付三的压一全额退给了我而已……”石木雪说着，喝了一口热汤。热辣辣的汤和汗流浃背的石木雪，苏暖看不清她脸上是汗水还是泪水。

生活给每个人的考验不一样。

“这也太过分了吧……”苏暖说：“……不过，咱也没办法，谁让咱们弱势呢……回头我陪你找地方。”苏暖说，“你要是愿意，跟我一起合租也行……只是离你公司有点远。”

“我先在你这里住是肯定的……”石木雪咽了一口饭，说：“我还是会在公司附近找房子。”说话的时候，石木雪眼神里充满感激。

见石木雪吃完，苏暖站起身收拾：“你去洗澡吧，我来收。”

“我来吧，你先去……”石木雪说。“对了，你说有事情跟我说，是什么事？”

“……你做好心理准备可得……”苏暖俏皮的看了一眼石木雪。

石木雪突然迷住眼睛，看苏暖的眼神，想要猜透，可是看不到蛛丝马迹。

苏暖看着石木雪的模样，笑了，淡淡的说：“听好！”苏暖顿了顿，轻声说，“我辞职了！”

“啊？那么好的工作？你怎么突然辞职了……”石木雪简直是惊了。“前段时间你不是还说……老板对你很重视吗？”

“……唉……一言难尽。”苏暖一边刷着碗，不知道该从哪里说起。“我打算考研呢……”

“……”石木雪沉默了一会儿。她看着苏暖淡定的神情，好像是长久大计，并不是因一时而做的决定，可是眼神里，却又有一种躲闪。

“我打算转专业考研。”苏暖语气笃定。她想把自己的飘忽不定用语气掩盖。

“……苏暖……”石木雪突然面部表情严肃的跟苏暖说：“讲真，你辞职到底是为了什么？我们两个清楚的在毕业的时候选择了就业，你怎么会突然又决定在工作2年之后再考呢？”

“……我讨厌这个万恶的社会。”苏暖拿起收拾好的碗筷走向厨房，没有看一眼石木雪。

石木雪听着苏暖这样回答，瞬间愣住了。她自己何尝不是讨厌这个万恶的社会呢？就在那个瞬间，她突然明白了苏暖的心境，彻底明白了，她不用再问及专业，什么都不用问了。

这个选择，是别无选择的躲避。可是，这个万恶的社会究竟是该躲避还是面对呢？

“同事欺负你吗？”石木雪问苏暖。

“……对，他们都欺负我。”苏暖笑着，接着说：“我好欺负。”

说完这句话，苏暖突然鼻子发酸，她自嘲的笑了，是自己弱不禁风罢了。

“我也是一样，公司里一言难尽。你说，是我们把别人想的太坏了吗？还是我们不幸遇到的都是坏人？”石木雪靠在椅子上，仰头看着天花板。

“……我要是知道答案，就不会……”苏暖突然意识到，石木雪已然明白了她的心情，没有说下去。“说说你吧，你会想过在目前这个公司干一辈子吗？”

“……我想，不会……我想去真正的日企，做一个出色的翻译。”石木雪看着苏暖，眼神里有一种希望。

“你说，真的是因为我们专业水平差，才够不上好的日企做翻译吗？”苏暖看着石木雪的眼神，问道，像是在问木雪，而实际上，也是在问自己。

“其实，我一直在投简历……只是，一直都没有收到面试的通知。”石木雪有点失落。

破旧的出租屋里，两个找不到方向陷入迷途的人，突然安静下来。她们不知道，是只有她们这样，还是，大家都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