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门右转。

刘永禹跟在周娥身旁。

“谢谢你。”

周娥并没有多说什么，既没有问他有什么机缘，也没有问他未来有什么打算，只是简单的道谢以后，便是长久的沉默。

悬空的绚丽走廊上，二人同行，周娥显得心事重重。

刘永禹并不说话，在望着场下的浩大厮杀。

残肢断臂，哭泣哀嚎，没有人在意。

周娥见状询问，“你在可怜他们吗？”

“可怜？”刘永禹轻声回答：“心有戚戚然而已。”

“人和人终究不同。”

周娥想了想，道：“凡人没有能力抗拒命运的悲惨，很多修行者也没有，与天争命，争的既是自己的命，也是别人的命。”

她的话意有所指，刘永禹明白她的意思。

归根结底，实力才是一切的根基，杀人也好救人也罢，一念之间。

这是悲哀，当然也是真理。

“夫人在忧虑什么？”

刘永禹不再延续这个话题，转而问道。

周娥有些犹豫，最终还是叹道：“忧虑我家的未来。”

刘永禹迟疑问道：“若李家大厦将倾，缘何之前能坚持下去，如今却不能？”

这是刘永禹长久以来的疑惑，他早感觉府内异常，却不知缘故，大多数人都不知，可从未听说李家遭遇了什么重大变故。

话已出口，周娥不再隐瞒，只是预先叮嘱他不要外传。

待刘永禹同意以后，方继续道：“你的实力已足够坐上供奉席位，本也该说与你听。”

“我家的未来，不在自己，而在山上。”

周娥指向东方。

“城主府亦然。山上的斗争激烈，最终李家的主脉失败，许多老人与前辈都死了，如今是赵家掌着宗门大权。”

“衍城是仙门的源地，我家的生死如今早已操诸于人手，只是靠着一些底蕴支撑到现在。许多供奉早已离去，实力大不如前，危在旦夕之间。”

“底蕴？”

周娥叹息，“这个不好与你说，容易为你招致祸患。”

“那府内呢？”

刘永禹并不纠结，继续问道：“为何？”

为何连赵浩都有某个师父守护，而堂堂一府主母，却似什么也没有？而且，那些供奉是真的赶不来吗？

周娥不再说话。

刘永禹知道，这又是一些难言之事。

“时机合适，我会告诉你的。”

刘永禹点头。

不知不觉间，或多或少，周娥终于有了些把自己当作倚仗的样子了。

……

马车驾出不远。

这一段城区出现了数百名精锐甲士，盔上还有残留的血迹。

一名供奉宿老上前谢罪。

来迟了，自然是罪过。

周娥冷淡回应，没有批评，更不会赞扬，在森严列阵里离去。

宿老望着为夫人驾马的刘永禹，怔然良久，叹息道：“后生可畏啊。”

……

杨涟漪等人失魂落魄地回到自家底盘，等待他们的自然不用多说，该夺职的夺职，该斥责的斥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