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沉的云层压在山巅,细密的雨雾在山间弥漫,给这片静谧之地笼上一层压抑的氛围。姜帆站在山路旁,身姿笔挺,嘴角微微上扬,勾勒出似笑非笑的弧度,双眼如寒星般盯着李诚,那眼神自上而下扫过,满是居高临下的审视,仿佛眼前的李诚不过是脚下蝼蚁,不值一提。他双手抱胸,手肘微微向外撑开,有意无意地彰显着自身气场,下巴微微抬起,带着与生俱来的傲慢,冷冷开口:“说吧,我大哥找我有什么事?”声音低沉,在寂静的山间回荡,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感,似一记重锤,敲在李诚心头。
“姜哥在车里等您。”李诚微微低头,声音压得极低,像是生怕惊扰了这山间的静谧,又似惧怕打破眼前微妙的紧张氛围。他的手不自觉地在身侧微微颤抖,额头已然沁出细密汗珠,与这山间的凉意格格不入。
“记住,要认清楚自己的身份,有的话要好好说,知道吗?”姜帆向前逼近一步,目光如刀般直直刺向李诚,眼中寒意更甚,声音也愈发冰冷,每个字都裹挟着刺骨冷意,如霜刃般划过空气。
“知道。”李诚被这股寒意瞬间笼罩,浑身一颤,额头上的汗珠瞬间成串滚落,顺着脸颊滴落在脚下泥地,洇出一小片深色印记。他下意识地挺直腰背,却难掩身形的瑟缩,双腿微微发软,似随时都会瘫倒。
“做一个听话的人很重要。”姜帆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轻笑,伸出手不轻不重地拍了拍李诚的肩膀,那动作看似随意,却带着十足的威慑。随后,他整理了一下袖口,迈着沉稳有力的步伐走向那辆黑色的奔驰R300L ,每一步都踏得坚实,彰显着他的自信与掌控欲。
“大哥,有什么指示啊?”姜帆微微低身,弯腰探进车内,脸上瞬间堆满看似恭敬的笑容,可眼底却藏着一抹不易察觉的精明与戒备。他的双手搭在车门边缘,手指不自觉地微微收紧,指关节因用力而泛白,泄露了他内心的紧张与不安。
“嗯,你觉得你可以撑起姜家吗?不要以为父亲很器重你,他只不过是利用你而已,你的价值一旦被开发完,我的下场就是你的影子。”姜泰毅坐在车内,身体微微后仰,靠在柔软的座椅上,眼神犀利如鹰隼,紧紧盯着姜帆,眼中既有对弟弟的审视,又有几分同病相怜的复杂情绪。他微微皱起眉头,眉心拧成一个川字,双手交叉抱在胸前,无形间散发着上位者的威严。
“多谢大哥的叮嘱,我谨记在心。”姜帆脸上依旧挂着那副公式化的笑容,可嘴角却微微抽搐了一下,转瞬即逝。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悦与不甘,但很快被他巧妙掩饰,化作一片平静无波,让人难以窥探他内心的真实想法。
“希望你去临市可以完美收官。”姜泰毅说着,微微抬起手,按下按钮,车门缓缓关上,隔绝了车内车外的世界。姜帆站在车外,看着车内的姜泰毅,微微一笑,那笑容里藏着嘲讽与不屑,眼角微微下垂,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轻蔑。
李诚看到这个场景,赶忙小跑到驾驶座旁,动作慌乱地拉开车门,迅速钻进车内,发动车子。引擎的轰鸣声打破了山间的宁静,车子快速启动,溅起一片泥水花,缓缓驶离。姜帆站在原地,双手插在裤兜,身体微微后仰,静静地看着车子远去,直到那车影消失在蜿蜒的山路尽头,他才缓缓转身,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坚定与决绝,像是在谋划着一场决定命运的棋局。
在临市岚县万家镇李家村,夕阳的余晖给这个宁静的小村落镀上一层昏黄的光。李长青站在自家辣椒大棚里,眉头紧锁,满脸焦急与疑惑,蹲下身子,轻轻拨弄着那些蔫蔫的辣椒苗,嘴里喃喃道:“爹,我们家里的化肥好像不对啊?我们家里的辣椒苗浇完这个化肥就蔫了吧唧。”声音里带着几分颤抖,满心都是对这一季收成的担忧。
听到儿子李长青那番满含质疑与愤怒的话语,李立国先是猛地一怔,整个人像是被定住了一般,原本沉稳的脚步也戛然而止。随即,他的眉头紧紧拧成一个“川”字,那深陷的纹路里仿佛藏着无尽的疑惑与思索。他下意识地连连摇头,动作虽缓,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坚决:“不可能啊,这个化肥可是县里农业站发的,应该不会错的。”说话间,他俯下身,动作略显迟缓,膝盖因为常年劳作而发出轻微的“咔咔”声。他的双手轻轻拨开辣椒苗的枝叶,眼神中满是不解与困惑,嘴里还不停地嘟囔着:“这真是奇了怪了,这个苗子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他在这片土地上耕耘了整整十年,塑料大棚里的每一株作物都像是他亲手拉扯大的孩子,可如今面对这些病怏怏的辣椒苗,饶是经验丰富如他,也感到一阵无力与茫然。
李长青满脸通红,愤怒如同即将喷发的火山。他双手在空中挥舞着,动作幅度极大,仿佛要将心中的愤懑都通过这挥舞的手臂宣泄出去:“这些农业局的官都没种过地,他们懂什么!他们只会吹嘘自己提供的肥料有多好,丝毫不关心咱们种地人的实际情况。也不问问咱们用了他们的肥料到底收成咋样,就一味地推荐,还不让咱们自己买合适的化肥。你看看,用了他们发的肥料,辣椒苗都成这样了,明年还能有多少收成,还能卖多少钱啊?”他一边说着,一边激动地走来走去,鞋底在土地上摩擦出沙沙的声响。他的眼神中充满质疑,抬头望向天边,那眼神仿佛要把天空看穿,将心中的怒火与无奈一股脑地发泄出去。
李立国直起身子,胸腔里发出一声重重的叹息,那叹息声仿佛裹挟着多年来在土地上的艰辛与此刻的无助。他神情凝重,下意识地搓着双手,这是他焦虑时改不掉的习惯动作。他的双手布满老茧,粗糙得如同砂纸,每一次摩擦都像是在摩挲着心中的不安。他浑浊的双眼满是忧愁,像是被一层阴霾笼罩:“嗯,我明天就去村里的蔬菜技术员那里问问。”
李长青快步走上前,眼中闪过一丝期待,急切地说道:“爹,你明天去的时候要不要拔两颗苗子,让技术员好好看看。”说话间,他双手不自觉地揪着衣角,手指因为用力而泛白,整个人都透着一股紧张与迫切。
“嗯,明天我去的时候,给你说。”李立国说着,缓缓转身,脚步沉重得如同灌了铅。他的背影看上去愈发佝偻,每迈出一步,都像是在与生活的重压做着艰难的抗争。夕阳的余晖洒在他身上,将他满脸的难色拉得更长,仿佛这世间所有的苦难都沉甸甸地压在了他这单薄的身躯之上 ,而那看不见尽头的官场流程与复杂关系,又给他解决问题的前路蒙上了一层厚重的迷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