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员吩咐下人:“把伯叔、屈姨领到书房去,太老爷子还在。”然后对伍昆说:“昆叔,我们到门口去。”
院门仍被拍得咚咚直响,伍员:“去开门。”
伍昆:“别拍,来啦来啦。”说着取下门闩,打开院门。
呼啦一下,兵丁就往里面闯。伍员双手阻拦不住,连连说:“慢!慢!我有话要说,有话说要……”
左广副沈尹戌大声:“等等!”兵丁停了下来。
伍员:“官爷,我知道一个消息,而且知道你们这次行动。”
兵丁甲:“什么消息?”
兵丁乙:“什么行动?”
伍员:“十二月壬午日,就是前天,令尹公子围在郟邑……”
沈尹戌打断伍员的话:“莫说了。”
兵丁甲:“让他讲下去,我们也想听听。”
伍员:“既然你们长官不让说,就不该说。消息不能说,那么,这次行动就是秘密的。我一个书生都能第一时间知道消息来源,可想这次行动,就没有什么秘密可言?一人获罪,祸及全家,这种苛政也太残暴了吧?”
沈尹戌:“你这么说你是想让我们取消行动?不行,这是命令!”
伍员:“先不谈命令。我知道你们是左广禁卫,与右广禁卫同归宫厩尹管。现在宫厩尹子皙已逃郑国,是不是?”
沈尹戌:“是。”
伍员:“宫厩尹亡命,左、右广归不归大司马管?”
沈尹戌:“归。”
伍员:“大司马蒍掩死了,左司马是不是军方最高长官?”
沈尹戌点点头:“是。”
伍员:“好,既然知道左司马是最高长官,哪你们看清了门楼上的大字——伍府么?”
沈尹戌大吃一惊:“啊,这是伍举家?”
伍夫人接口:“是啊,我家老爷是伍举。”不知什么时候伍夫人和申公王子牟站在了后面。
沈尹戌双手抱拳道:“左广副沈尹戌,向老夫人致礼!”
伍夫人笑道:“免了免了!”
伍员套近乎:“你就是沈尹戌大哥啊?你家父亲沈尹射,在危难的时候曾救过我们家,是恩人哟!”
沈尹戌:“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
伍员:“沈尹大人,你看抓捕一事,放弃了吧?”
沈尹戌沉思了片刻,仍犹豫不决。
伍员:“你想伯郤宛虽然是伯洲犁之子,但也是前令尹屈建之内子,是个堂堂的车右将军,是个栋梁之才,说不定哪天就飞黄腾达了。再说我祖父跟令尹子围是密友,我可以断定令尹即位必赦子恶。这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沈尹戌这才下了决心:“走——”领着左广禁卫离开了伍府。
这时,王子牟对伍员赞道:“子胥啊,智退禁卫,善谋也!”
当伍家人朝内走去,伯郤宛从书房奔出来,见伍员单膝拜倒说:“子胥,家父蒙难,我等又遭缉拿,幸遇你慷慨相救,使我等免遭迫害,此恩此德难以为报,请受伯郤宛一拜!”
屈懿抱着伯嚭也报了个万福。
伍员:“小事,何必言谢。”转而对王子牟说:“太外公,我想这事还不算完,估计沈尹戌还会回来,你老赶快把他们藏到你家去,现在走还来得及。”
王子牟疑惑地:“你怎知他还会回来?”
伍员:“我见沈尹戌犹豫不决,善犹者,必多疑也,他必定回转。”
王子牟招呼道:“也是,那我们走吧!车在门口。”
伯郤宛、屈懿随申公登上了马车,并对伍子胥道别:“再见!”
伍员:“再见!”
马车驶远不久,伍昆正准备关闭府门。这时,沈尹戌又率队赶来。并对伍员说:“伍公子,人,我还是要带走,否则,违背军令我可吃罪不起!”
伍员:“沈尹大人,实话于你,他们已经走了。”
沈尹戌不敢相信:“走了,就一盏茶的功夫?”
伍员:“你们前脚走,他们后脚跟。亡命嘛,脚板抹油——溜了。”
沈尹戌:“那你知道他们去哪?”
伍员:“不知道。”
沈尹戌叹了一口气:“看来我这个人还是好糊弄?”
伍员:“相信我,伯郤宛一定会东山再起的。”
沈尹戌问道:“那公子叫……”
伍员:“伍员,字子胥,排行老二,以后叫我二公子就行了。”
沈尹戌:“伍子胥,记住了。”然后对兵丁唤道:“走——”
伍员忙叫停沈尹戍:“慢!沈尹戌,你真的不认识我了?”
沈尹戌疑惑地:“你是?”
伍员:“在申叔时老先生的庠序……”
沈尹戌“哦”了一声:“记起来了,你是阐述‘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的那个小不点?”
伍员:“是啊!”
沈尹戌:“同学相见,真是相见恨晚。”
伍员:“沈尹大哥,进来一叙?”
沈尹戌拱手:“公务在身,来日方长,就此别过。走——”说着,
领着左广禁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