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国大军即将进入郢都北门,右尹郑丹、太宰薳启强、王尹成虎、工尹屈生、连尹伍奢等众多大臣在北门前迎接。楚子灵坐在君辇上,对群臣迎接只是略微点点头,并无喜色。
王尹成虎观察楚王神态,赶紧离开群臣坐上自己马车先行而去。
楚国百姓夹道欢迎楚军凯旋回朝。
君辇进入楚王宫,楚王被内侍扶下车。成虎趋上前稽首道:“大王,微臣先行入宫是向大王贺喜来啦!”
楚王:“寡人有何喜?”
成虎:“大王,楚国大军凯旋而归有四喜可贺。”
楚王:“还四喜?”
成虎:“其喜一,申地会盟,楚国沿用周礼,使各国诚服,派兵助我攻朱方攻赖城。其礼让向戍、子产叹服。”
楚王:“瞎说!两位贤相对我楚用礼,既不叹服也不赞叹,倒听说私下提了不少意见。非喜也。”
成虎:“其喜二,莫敖屈申率兵攻占了朱方,幷进兵到吴国嘉山。”
楚王:“按寡人意愿,最少进兵到淮夷,可他胆怯不前,居然献庆封以表功,不但无喜反倒可恨!”
成虎听到楚王如此说来,心头窃喜,再加紧激将:“其喜三,不动一刀一枪轻松占领赖国,得到了大片土地。一句迁赖民,废宗庙的话,赖君就呜呼哀哉了。”
楚王有点愠色:“这么说是寡人逼死了赖君?”
成虎:“微臣何敢?我只是贺喜,别无他意。其四喜,莫敖屈申献庆封被诛杀……”
楚王脸色铁青,指着成虎大吼:“气煞我也!汝是来道喜,还是辱孤?”
成虎扑通跪倒:“大王,这一切都是莫敖屈申造成的!他不杀庆封,却让大王受辱。他不进军吴国,却让大王赖国蒙冤。微臣疑其心怀二心,暗通于吴国,不如……”
楚王大叫:“杀!杀了屈申——”
成虎:“诺!”
这时,郑妃,随妃赶紧搀扶楚王进寝宫去了。
伍府,伍员拿着一册竹简走进祖父伍举厅堂。正在看书简的伍举放下简册说:“来啦,子胥,我知道你这时准来。是来提交辞呈的?休假还没结束,到时交到府廷去。”
伍员:“不啦。祖父,辞呈我已经写好了。”说着把简册摊开在案桌上,然后,从袖袋掏出羊皮纸的招聘书一并放在桌上。
伍举认真的:“真决定了?”
伍员:“决定了!”
伍举:“那你以后干什么呢?”
伍员:“还没考虑好。”
伍举踱了几步,又踅了回来说:“祖父知道你的心思,看不惯贵族社会的一些举措和做法,特别是王权的无限权威令人窒息。不做官也罢,做一个普通平民挺好。”
这时,一身戎装的伍尚跑进来对伍举说:“祖父,不好啦!”
伍举:“什么事?莫慌!”
伍尚:“卯时,我正在值班,一队虎贲轻骑,持虎符和君旨前去朱方斩杀莫敖屈申,说他私通吴国,立斩不赦。”
伍举跌足道:“莫敖屈申刚正不阿,英勇善战。昨晚我就接到快报,说屈申率领朱方守军与吴军激战数日,吴军被打的丢盔弃甲,狼狈逃窜。可大王居然要杀死大英雄?荒唐啊!”说着,人摇摇晃晃立足不稳,伍奢伍员赶紧扶住伍举。伍举稳住了一下情绪,然后对伍员说:“这就是当今社会的黑暗!我同意你辞职。”
伍尚瞪大眼睛:“你竟然准备辞了到手的右史大夫?”
伍员:“是啊,道不同不相为谋,亦各从其志也!”
令尹府堂内,左尹伍举对令尹薳罢说:“令尹大人,种种迹象表明,莫敖屈申的屈死,必定有小人谗言陷害,这难道是简单的冤杀吗?其目的不言而喻,就是要除掉封疆大臣,好使楚国有可乘之机。”
薳罢:“阿谀奉承,挑拨是非之徒朝中确实有人,要说通敌叛国还不至于吧?”
伍举:“完全有这种可能。为什么我们会盟后的每次行动,都好像被敌人所掌握,这难道不是细人所为?”
薳罢:“如此说来,问题就严重了。”
伍举:“如果我们不采取行动,那我们就没有秘密可言,所有的战略部署,行动计划都暴露无遗。”
薳罢:“那依左尹意思我们该如何做呢?”
伍举:“既然有细作混入我们内部,我们何不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也派人混进他们内部。这样,我们也能及时掌握他们的情报。但有一点,这件事只限于我们两人知道,但具体操作还要一人,这是绝密。”
薳罢:“那左尹心中已有人选?”
伍举没有直接回答,却说:“有一件事,我想告诉令尹大人,编修吏伍员已提出辞呈,我已批复同意,特向令尹报告一声。”
薳罢诧异道:“怎么,子胥不想干了?大王已叫出口右史大夫,而且各国已经传开,他不干了,大王的脸面往哪搁?休假结束,明日早朝一定会颁布君旨,旌表子胥关于礼的论述。擢升右史,袭承大夫俸禄。你怎能让他辞职呢?”
伍举附耳:“所以你得让他辞职。他便于…….”
伍府。
晨曦,伍员亮开架势在草坪上练着功。伍举站在远处看着他打拳,欣然拈髯颔首。
伍员从膳堂出来回到房间,在榻上展开包巾,把几件衣服和一些布币放好扎紧,然后背好,正要出门,母亲嘉应拿着斗笠进来说:“子胥哇,就准备走啦?”
伍员:“是啊,得走了。”
嘉应:“从你太外公仙逝到现在,你都没好好在家呆两天,放着现成的大官不当,却要游历什么名山大川,你这是何苦来着,妈命苦哇!”说着擦拭着眼睛。
伍员安慰道:“母亲,孩儿又不是不回来,少则十天半月,多则个把月,到时一定回来陪母亲,你就放心好啦!”
嘉应把斗笠递给伍员:“这个斗笠你带上,路上一定要注意安全。”
伍员:“知道!我这去跟祖父祖母道别。”说完拐进了大厅堂,便喊道:“祖父,祖母,我要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