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染发誓,从明天开始,每天早上把他踹起来晨跑。 也太特么沉了。 把他折腾回家,搬到床上,林染觉得自己丢了半条命一样。这人现在正呼呼大睡,大概明天下午都醒不来。 林染揉了揉酸痛的肩膀,看着那个睡得跟死猪一样的男人。 死猪吗? 好像并不,没了清醒时候的嘴贱讨人嫌,此刻的男人眉头轻轻舒展,薄唇抿着,呈淡淡的红色,看着居然有点乖,鼻梁高挺,头发一片凌乱却意外地迷人。 迷人?怎么会想到用这个词形容他。 林染不太清楚,就是忽然想到这个词。 刚刚在车里,他无意识的靠过来,唇轻轻碰了她的嘴角,林染用手背贴了贴自己的脸颊,到现在还是烫的。 这王八蛋,偏偏现在又不能揍他。 熬点粥吧,她想着,走去厨房淘了点米,定时到早上七点钟。又把刚刚从他身上扒下来那带着一身酒味儿的衣服塞洗衣机里准备就地解决,如果放到明天早上不知道要变成什么味儿。 正忙着,忽然听见卧室里咕咚一声,林染赶紧跑回房间,得,这人滚下床,整张脸贴着地,挤压的变形,依旧睡得香甜,还在咂嘴,不知做了什么美梦。 又要搬他么,简直是噩梦。 在林染第二次把他弄回床上后,身子还没站直,就被那人一拉胳膊,整个人随他一起滚上床,下一秒那人就把腿盘在她身上,低头蹭她肩膀,跟抱了个巨大的人形抱枕一样,还特舒服的哼唧两声。 林染顿时一动不敢动,慢慢的脸又红了。 过了好一会,她咬了咬牙,低声骂:“你故意的是不是,我告诉你别跟我装,赶紧给我松开,趁我现在还能好好说话。” 回应她的是越来越重的呼吸声。 林染没办法了,暗骂一声你大爷的,一边使劲儿把他的胳膊抬高一点,自己从下头滑了出去,在地上站稳后还不忘踹他一脚,原地站了一会,又给他把被子盖好,关了灯出去。 她估计的没错,第二天已经快中午了,沈夺还没醒,林染自己先吃了点粥,把剩下的粥调到保温状态,去卧室又看了一眼那个人,想了想,她拉着他手指指纹解锁手机,从里面找到卷毛的电话记了下来。 然后收拾了一下出门。 冰箱里没什么东西,昨天卷毛说他在饭店就已经吐过两轮,肚子早就空了,喝粥应该喝不饱吧,所以她想买一点菜,家里的洗发水和沐浴露也快用完了,对了,还有卫生纸和纸抽。 期间接了林漾的电话,小丫头问有没有事,林染说没事,并且再一次叮嘱她昨天跟白西影的对话别告诉老爸。 挂了林漾的电话,林染给卷毛打过去,卷毛显然也是刚刚睡醒,开始连话都说不大利落,后来才好一些。 林染问他昨天到底发生什么事。 卷毛听起来心情也不怎么好,慢吞吞说了半天,林染听明白了。 原来他们那个项目竞标失败了,制片商选择了另一家规模更大,相对更有经验的团队。 卷毛:“哎,反正大家心情都不怎么好,尤其是老大,他为这事儿忙了快半年了。” “嫂子,你劝劝他,我们都不灰心,反正现在工作室还有很多广告后期可以接,肯定不会饿死,我们以后一定还有机会。” 林染握着电话,看着超市促销员把一罐罐奶粉整齐摆好,手攥了攥购物车的把手:“怎么会饿死?沈家那么大。” 卷毛:“嫂子,你可能不知道,我们工作室跟老大他们沈家一点关系都没有,几年前刚有这工作室的时候我就跟着老大,那时我们都是刚毕业的学生,没钱没资源,老大一分钱不要家里的,带着我们到处找投资,那时我们连设备都是租的。” “后来情况渐渐好一些,也赚了点钱,我们才有了自己的设备。” 卷毛后来又说了很多,林染默默听完,道了声谢,又叫卷毛好好休息,挂掉电话。 …… 沈夺醒来的时候,是上午十二点,他皱着眉从床上坐起来,觉得腰酸背痛头还疼,哪哪都不舒服。 走进客厅,环视一圈,愣了下,又环视一圈。 怎么感觉哪里不对劲,这也太干净了。 一扭头,厨房那边,林染头上带了个粉色的发箍,扎个围裙,在用平底锅煎鸡蛋。 操作台一旁已经煎好了一个,锅里还有一个。 煎蛋的香味飘过来,肚子马上不争气地叫唤起来,沈夺看着那个安静忙碌的女人。好一会都没出声。 直到林染发现他。 她看了他一眼,“酒鬼,醒了?” 沈夺不自在地清了清嗓子,走过去给自己倒了杯凉白开,拿眼睛瞟她,“你今天不用去图书馆么。” 林染把煎好的第二个鸡蛋放盘子里,扯了张纸巾擦手,“端走。” 沈夺赶紧帮她把煎鸡蛋端到餐桌上,林染跟过来,手里一碗香喷喷的米粥,一盘清淡的小菜,又说:“自己拿筷子,等我伺候你呢?” 对于昨晚的事,沈夺基本已经断片,喝了多少,怎么回来的,一概不知道,只隐约记得闻到过一股特别的香味。 好像林染头发上的洗发水味道。 他低头喝粥,试探性的问了句:“昨晚……你接我回来的?” 林染坐在对面,抱着肩膀:“不然呢?还有谁愿意搭理你。” 沈夺:“……” 沈夺:“你不吃么。” “我吃过了。” 发生什么事,他没说,她也没问。 林染收拾了一下,下午还是要去图书馆的,她走后,沈夺赶紧给卷毛打电话,问昨晚什么情况,卷毛说:“我们不知道你家,我给嫂子打的电话,她二话没说就过来接你了。” 沈夺握着电话,恍惚了两秒,又问:“你在哪呢。” 卷毛说:“上午睡过头了,这会刚到公司。” 沈夺应了一声,“跟他们说,没事的回家休息,好好补一觉,别给我懵着脑子干活。” 卷毛很兴奋,“好嘞!” 沈夺把锅里的粥喝个精光,碗洗了,打起精神坐在电脑前工作,还有一个广告成片需要审核。 失败就失败,没什么大不了,该做的事还是要做。 林染在学校待了一个下午,到五点多吃晚饭的时间,她没跟几个同学一块吃,去了学校附近的日料店。 她大学时有个同寝同学,叫唐咏,大二就出国留学了,最近回国,两人约好了学校附近见。点好东西,两人聊起以前的大学生活,都挺感慨。 唐咏用店里提供的小皮筋把头发扎上,问林染:“那些老同学你还在联系吗?” “不太多,很多都回家乡那边发展,留在帝都的人很少,群里还是偶尔能聊一会的。” 唐咏唏嘘:“帝都不好混。” 又说了一些别的,唐咏忽然提起:“我回来不久就听说你结婚了,怎么之前没跟我提过?” 林染跟沈夺结婚这事,他们两个自己都没对外说过,第一是不愿意,第二是用不着,沈总和林总自会鼓捣的人尽皆知,虽然还没办婚礼,但是已经领证了,两家企业也按照原计划开始启动那个项目。 林染低着头用小勺搅了搅面前的甜品:“没什么好说的。” 唐咏倒是兴致勃勃:“是个什么样的人,帅吗?” 林染仔细回想了一下,帅?不不不,坚决不会承认他帅,这辈子都不可能,于是挑了几个词:“幼稚,小气,嘴贱,脾气臭。” 唐咏一脸不相信的样子:“你得了吧,真有那么差,你还能嫁给他?” 林染笑了笑,起身,“我去个卫生间。” 这日料店是日式榻榻米包间,林染推开门走出去,左手边尽头就是卫生间,出来后,路过一间半开的包间,听见里面热热闹闹的聊天声音。 其中一个女人说:“琴初啊,你真是有福气,你那个儿媳妇我见过的,在一个酒会上,她跟她爸一起出席,长得真是好,水灵,大方,你做梦都要笑醒了吧。” 林染驻足,忍不住从门缝里看进去。 是罗琴初和几个衣着光鲜的女人,应该就是她经常提起的那几个闺蜜了。 上流社会就是这样,总有自己的圈子,这些女人的丈夫们都是帝都商界的翘楚,她们言谈间也带着不一样的自信与底气。 罗琴初看起来很高兴,不住地抿嘴笑。 林染想了下,还是决定不过去打招呼,那些人她都不认识,要一一介绍,肯定还要顺带陪聊盘问接受检阅,挺麻烦的。 她转身想走,忽然听见里面聊起了素悄。 几个女人纷纷说起自己已经订到了素悄,有一个今天拎的就是素悄,只有罗琴初没有。 女人是很奇怪的生物,说不上是攀比,也不见得东西多好,只是别人有,我没有,就很不舒服。 罗琴初也没说什么,话题很快转到别处。 林染在门外站了一会,转身进自己的包间。唐咏问:“怎么那么久?” 她嗯了一声,拿起电话拨了个号出去,那头很快接起来,她说:“笑笑,架子第三排最边上那个格子里,有个小盒子,里面是我新做的包,你帮我送到我学校附近的日料店,对,上次带你来过的那家,现在就过来。” 大概过了二十几分钟,来了个短发小姑娘,是素悄坊除了林染以外唯一的打工小妹,帮忙接个单,发个货,就住在四合院里,平时打扫打扫院子,侍弄那些花花草草什么的。 林染接过盒子,理了理衣服,敲开了隔壁包间的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