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被关进了狱中,岳修始终一言不发,广义以为他被吓到了,便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
“师弟,莫要害怕,生死由天定,我们修道的讲究一个无为而治顺其自然!”
岳修笑了笑:
“顺其自然自是没错,可若是有人故意为之呢?”
“师弟你这是什么意思?”
“师兄,官廨距离刘老太爷府有多远?”
广义想了想,说:
“约四五里地。”
“若是师兄,打一个来回大约要多久?”
“嗯…以我的脚力,一炷香足以。师弟你问这个干嘛?”
岳修笑了笑,说:
“没什么,我只是感慨这管家好脚力,以师兄的功力尚且需要一炷香的时间,可这管家从提出报官到找县令来到,前后恐怕连一盏茶的功夫都没有。”
广义恍然大悟:
“是啊!当时事发突然,我竟没有察觉,这县令来的也太快了!”
岳修看了一眼师父,普济只是静心打坐,仿佛这里不是牢狱而是三清殿。
他自嘲自己功力还是不够深厚,于是也学起师父那般,静心打坐,只有广义心神不定,四处观望。
入夜时分,月光照进窗户。
岳修睁开眼,发现师父师兄已然熟睡,便解开了镣铐,使了个玄光术,用月光在墙上画了个洞,取了包袱里的道剑,逃了出去。
太平县衙,女犯狱中,巧儿正躺在草垛里,失神的望着窗外。
这时,监狱门吱呦一声打开了,县令钟正走了进来。
“好你个大胆的贼妇,竟敢假装狐妖上身,杀死了自己的公公!”
谁知巧儿听到这话,不仅没有害怕,反而对县令翻了个白眼:
“还不是你出的馊主意!害我满手都是那个老头子的血,恶心死了!”
随后怨怼的看了他一眼。
钟正一看美人生气了,赶忙换了副嘴脸,辛勤的提着酒肉附了上来:
“美人莫要生气嘛,方才不过是逗一逗你~”
说完,便将巧儿搂在了怀里。
巧儿乖巧的依偎在钟正怀中,樱桃小嘴轻轻撅起,嗔怪道:
“郎君,你何时把我从这狱中救出啊~”
“不急,不急,只等那刘大做掉了刘夫人,再报一个狐妖杀人,届时你人在狱中,这不就洗脱了嫌疑么~”
“县令大人还真是谋深计远啊,实在令在下佩服。”
一句带有浓烈讽刺意味的嘲弄从牢房外传来,钟正立时警觉。
“谁在窃听本县令!”
钟正起身,想要出去看个究竟,一推牢门才发现,铁锁不知何时已锁上了。
“大胆!你究竟是谁,给我站出来!”
岳修悠悠的走出,站在了县令面前。
“哦,原来是那几个妖道之一,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将本官反锁在这牢狱之中!你可知大唐律法,囚禁官员可是死罪!来人!给我把他拿下!”
钟正到底是一方县令,官威不小,只可惜他叫了好几声也无人应答。
“大人莫不是忘了,你在与刘文氏幽会之前,已命手下尽数撤走了。”
听到岳修如此毫不遮掩他与文巧儿的关系,钟正心虚的看了一眼身后的文巧儿,怒斥道:
“你!放肆!本官乃是夜审案犯,何谈幽会!”
见他如此嘴硬,岳修也有些无奈了:
“到底是当官的,真是嘴硬的厉害。你与刘文氏私通,谋害刘家父子,妄图夺取家产,还诬陷我师父师兄顶罪,难不成还冤枉你了?”
被岳修戳穿阴谋,钟正嘴角抽动了一下,却仍旧没敢供认,只是抱着侥幸心理反问:
“你…你说本官谋财害命,你有什么证据,就在这里胡言乱语!莫不是想替你们三个妖道脱罪,来诬陷于我!”
“证据?呵,钟县令,你所留的证据太多,我甚至需要用笔记才能记住。”
岳修悠闲的坐在了地上,开始娓娓道来:
“那刘大说刘文氏乃是狐妖附身,用利器割了刘老太爷的脖子,杀害了他,可我请问,这世上谁家狐妖害人是用利器割喉?这是其一。”
听到这话,二人面面相觑。
岳修没管他们,继续说道:
“其二,案发当时,我查看了刘老太爷的尸身,脖颈上有一道整齐的划痕,直接切断了他的颈部血管和气管,导致其血液流进气管气绝而亡。”
他看着眼神躲闪的文巧儿说道:
“可你当时手中拿着的,乃是一把女红用的剪刀,这种裁料布料的剪刀刀刃很厚,是绝不会划出这样细长的伤口的。
当时屋里除了刘老太爷,就只有你与刘大,结合我来之前你们所说,刘大今夜要去害刘夫人性命,想必是刘大用匕首杀死了刘老太爷,再让你伪装成狐妖附身以避过嫌疑,是也不是?”
文巧儿眼神不断躲闪,她从背后扯了一下钟正的衣服,表示求助。
钟正赶忙正色道:
“你莫要血口喷…”
“还有你钟县令,案发之时刘大去报官,你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就赶到了,县廨离刘府四五里远,如果不是县令有日行百里的轻功,那就是你早就潜伏在刘府外,就等事发之后刘大来通知你,是也不是!”
这一番话让钟正哑口无言,只能支支吾吾说:
“你这只是推测…你…”
“要证人是吧。”
岳修拍了拍手,一阵阴风吹来,整个牢房仿佛坠入冰窖。
“钟县令,老夫平日待你不薄,你为何要害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