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等的男修女修，才会被当作炉鼎。下等的……要被丢到幽谷当养花的肥料。”姬玥殇着桃花眸，风情万种，“你以为，幽谷的瘴气是怎么来的？”
了因打了个寒颤，连忙道：“贫僧只是说说而已！没那个想法！”
慕乐瞪着他，娇喝道：“你要是敢有，本姑娘就把你丢到滨海喂鱼！”
隋泠默不作声，却暗暗凝聚出云水剑意。
“三位女菩萨，贫僧真的只是说说而已！”
了因吓得胆寒，差点磕头谢罪，又在心里不断埋怨宋莲生，怎么能把他一个人丢在敌人堆里呢。
但一想到宋莲生要面对的是沈枕栖，这股怨气就又消失了。
毕竟，他这里的三个女菩萨多少还讲点道理，沈枕栖那是能动手就没必要动口。
就刚才的一番话，如果沈枕栖在侧，他已经被劈成两半了。
姬玥问：“古籍上说，净灵体先天圣体，世间难得一遇，天衍宗有小商这么一个活宝贝不应该捧着护着吗？怎么会有废柴之名？”
“福兮祸之所伏。”隋泠看着她，淡淡道，“如你所言，古籍对净灵体的形容多是溢美之词的空话，什么炼化为丹药，凡人修士用之可直接踏碎虚空，羽化成神，然其真实作用并没有确切的例子。”
“世间多得是渴望借外力变强，满足野心的家伙，没有绝对的实力防身，净灵体就是个隐患，而人的贪欲是杀不完的。”
“故师父给商师妹下了封印，只要她不修炼，净灵体的气息就不会泄露，她这一生都会顺遂安康。可作为宗主之女，无法修炼就意味着要忍受无数白眼和辱骂，师父顾及身份，只好将这个任务交给我，让我保护小师妹。”
姬玥插话：“咋没和傅老二说？你俩的师父不都是商不明吗？”
“师父觉得傅师弟守不住秘密，做事不靠谱，所以没敢告诉他。”
说到这里，隋泠看向昏迷的傅白舟，目光间掺杂了几分追忆往昔的飘渺，“但他们二人情同兄妹，我想就算他知道了，也不会往外说的。”
慕乐咬了咬唇：“怪不得从小到大，师姐都很偏爱小师妹。”
姬玥戳了戳她胳膊，挑眉道：“你嫉妒了？”
“你才嫉妒呢！”慕乐愠怒的拍开她的手。
又见隋泠清浅的眸子正看向自己，于是解释道，“我也喜欢小师妹，发自内心的偏爱她，她值得我们对她好。只是有时候会羡慕……因为师姐从来没那样对待过我……”
慕乐越说越小声，眸中带着春风化雨的水雾，却不敢直视隋泠，只能从余光中观察她的神色。
隋泠垂下眼帘，开始思索这个问题。
她扪心自问，都是一样的。
慕乐和商刻羽同她一起长大，都有着青梅竹马的情分，自己会的招数也全都教授给过她们，只是相比于慕乐，商刻羽那边多了一份老师的嘱托。
这时，姬玥发出疑惑：“你说小商不能修炼，但我观她的修为，早在天骄大比时就已经到了惊鸿境，现在至少也是傲世境，这又是为什么？”
隋泠瞥着她，将商刻羽在鬼市得到自性镯一事缓缓道来：“那镯子是件至宝，即便师妹冲破封印，也不会暴露净灵体的气息，除非受伤流血。”
慕乐察觉到她神情涌上担忧之色，安慰道：“有沈姑娘在，师妹不会有事的。”
却不料，隋泠眉头蹙得更紧了。
姬玥忍不住笑了：“慕丫头，你怎么不明白呢？你师姐就是担心沈姑娘会对小商另有所图，你还一直说这话。”
慕乐：“可沈姑娘也知道师妹净灵体的秘密啊。”
隋泠眸中划过一抹惊奇：“她几时知道的？”
“在鬼市对战猪妖的时候，师妹为了保护我们动用灵力，打破了净灵体封印。”慕乐仔细回忆了一下，“沈姑娘还专门抹去了二师兄关于这一事的记忆，对师妹保护的很。”
她接近阿羽不是为了净灵体，那是为了什么……
隋泠眉头紧蹙，思绪纷杂，一时之间想不到合适的理由，心中的念头也开始动摇，就像有两个小人在打架。
一面是认同慕师妹和姬玥的话，坚信沈枕栖不会伤害商刻羽；一面是临行前师父商不明的告诫，沈枕栖另有所图。
渐渐的，她清浅眼眸笼上一层幽暗的光彩，仿佛被什么驱使一样，冷冷的说：“那这些死于沈枕栖剑下的散修，该如何解释？还有空气中的净灵体血气！”
“这还不简单？”
姬玥抱着胳膊，“这些散修欲杀掉她们俩，独吞秘境秘宝，沈姑娘正方防卫，只是下手不知轻重，所以才会造成城门口那件事。
后来，在这里又遇到了散修，小商不幸受伤，暴露了净灵体气息，散修愈发疯狂，沈姑娘恼羞成怒，杀了他们。”
了因看着她一副左右横跳，恨不得现场演绎的样子，道：“姬施主好像亲眼所见一样。”
“我只是猜测。”姬玥摆了摆手，目光一闪，定定的落在隋泠的身上，唇角勾出一个妩媚的笑，“但猜测的依据，是一路走来，沈姑娘宁愿不要性命也要保护小商的决心。”
“这是我亲眼所见，你们也有目共睹。”
“沈姑娘绝对不会伤害小商。”
她眉目美艳动人，唇边的笑更是隐隐透着决绝不容质疑的自信。
慕乐点着头：“我依然觉得妖女说得对。”
隋泠继续维持面上的淡漠，道：“沈枕栖居心叵测，是师父告知我的。”
“宗主怎么会好端端说这个……”
慕乐心跳加快，手心里密密的渗出汗，她虽然已经被枯荣尊收为弟子，但商不明待她同样有传道授业之恩，没有师徒之名，却有师徒之实。
她对商不明的敬重，不比隋泠少。
隋泠看着她，一字一顿沉声道：“慕师妹，你连宗主的话，都不听了吗？”
慕乐顿时没了气势：“我……”
姬玥凑了过来，带着腻人的甜香：“慕丫头，你要听从自己的心，勇于挑战权威，宗主说什么就是什么，他这么专横，咋不上天啊！”
“放肆！”隋泠冷喝出声，眸中流转着冰彻入骨的冷意，“不得对我师父不敬。”
“那是你师父又不是我师父……”
姬玥摸了摸鼻子，还想再说什么，却在接触到隋泠冰冷双眸后，赶紧将生下的话咽到肚子里，小声埋怨，“还说沈姑娘杀意重，你现在的杀意不比她轻多少。”
隋泠并不理会她，只是看着慕乐，轻声道：“师父的话不会有错。”
慕乐欲言又止，只得点了点头。
这时，昏迷不醒的傅白舟突然挺直身子，一边揉眼睛，一边打哈欠:“睡得好好的，吵什么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