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阳尊情绪极端,暴跳如雷。
广诚尊贪得无厌,欲壑难填。
至于洞子启……
商刻羽想起沈枕栖为她讲的那个故事,幽幽叹了口气。
“师弟,最后一个问题。”
陶垚神情瞬间严谨认真起来。
“改命之法是什么?”
陶垚写下几个字:杀了沈枕栖。
商刻羽心中大悸,强装冷静笑了笑:“八师弟,宋莲生说这话就算了,你怎么也说这话?杀了沈枕栖和改变我的命格有什么直接联系吗?”
陶垚写道:“她现在占的是你的命格,只有杀掉她,你才能离开囚之界,重获自由。”
“我当初愿意为了她以命换命,说明她是我失去记忆之前最为珍爱之人。这一路上,她更是对我护之爱之,我是忘记了过去,但情愫还在,我心悦她!”
“于情于理,我怎能杀她?怎会杀她?”
“八师弟……一定还有其他办法,对吗?”
许是极少见她情绪如此激动的模样,陶垚怔了一下,陡然沉默,眼神变换不停,不知该如何应对。
良久,才狠下心般从地上刻写。
“这是唯一的办法。”
商刻羽的脸色刹那变的苍白,如同木偶,嘴角抿出一条苦涩的弧度,无以言说的悲哀。
突然,四周出现一股奇特的能量波动,伴随着阵阵涟漪状荡漾开来,又见陶垚全身都散发出一圈圈柔和圣洁的光芒,随着它们越来越亮,陶垚的身体慢慢变得透明。
他眸中透着慌张,加快了刻写的速度:“你下不了手,我们来。”
商刻羽的身体猛地一震:“什么意思?”
她下意识去抓他的衣袖,结果抓了个空,抬头一看,陶垚的身影已完全消失在了原地。
商刻羽不敢有半分停留,立马施展身法,在望都中拼命寻找起来,迫切的想回到大殿,回到她的身边。
—
远在千里之外的云中,一双蕴含春雨的眼睛像有预兆般缓缓睁开,露出复杂的神情。
“这一天终于还是来了。”公仪准叹息一声,低声自语,“老师……弟子该如何救你……”
一阵笑声从他身后传来:“阿准,不管是贪嗔痴,还是善与恶,皆是主神的念,亦是你的老师,何必如此悲观。”
公仪准霍然回首,看着那个广袖高冠的男子,淡淡道:“神是仁善的象征,被恶念控制的老师不是老师。”
“凡是存在的,皆可被推翻。仁善?”广诚尊嗤笑了一下,“若我为天道,你所认为的恶即为至诚至善。
公仪准冷眼看着他,并不与之争辩。
“痴念已被主上吞噬,贪念如囊中之物,只需将最后那缕残识吞噬……”
说到这里,广诚尊气愤的哼了一声,“善念那个混蛋,竟然将最后那缕残识藏在了建木之下,我还真是小看他了!”
“不过,他教了个好徒弟,好徒弟又救了他的宿敌。”话锋一转,广诚尊脸上有掩饰不住的满意和欢喜。
“待她们二人进入建木,恶念就能彻底颠覆善念,主上的力量则会完全恢复。届时,三千界会迎来一个新的主神,一个前所未有的……既是执法者又是制定者的神!”
“……”公仪准哑然,无奈摇头,“我顶多是发癫,你是真疯,要发疯回天衍宗去,别脏了我云中地界。”
广诚尊也不气,拂了拂衣袖,转身离去,刚走几步,又站住了,侧眸看他:“阿准,看在师徒一场的份上,我劝你勿要再用神司南,否则头发尽白之日便是天道反噬之时。”
“谢你好意。”公仪准不以为意的回应着,“但我的老师是悲悯众生的三千界主神,不是你——一缕什么都算不上的毒念。”
广诚尊不再多言,广袖一挥,便如风般离开了内室。
公仪准静默了一会儿,起身点了九九八十一根蜡烛,于明灭烛火中静坐,吟唱古老歌诀。
很快,他的身前就出现一圈阵法,一道软糯的声音从中传出,是陶垚。
“三……三师兄,你……交代我的话,我都……都和七师姐说了。”
“她还是不同意杀了沈枕栖,对吗?”
“嗯……”陶垚委屈的呜咽了一声。
公仪准声音温柔:“小八,这不怪你。她若是同意了,她就不是商刻羽了。”
“师……师兄,真……真的没有其他……办法帮助……七师姐了吗?”陶垚顿了顿,“若是……我们替她做,师姐……一定会……生气的。”
“别无他法。”
公仪准长叹一声,抬头看向窗边红枫。
“创世神给予我们法则之力是为维系三千界秩序,奈何商师妹轻重不分,为一人弃世人。三千界已经失去时间法则很久了,再继续下去,只怕会出更大的乱子。”
“神明之爱,应广博而凉薄。她若再看不破,我们只能……”
他的神情逐渐空寂淡漠下去,内室的气氛也变得格外低沉,沉默的令人压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