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内,一个佝偻老头浑身是血,惊慌失措地扭过头来。
“谁!”
林垚没有回答,只是一步一步地进入屋内。
血,到处都是血,林垚这辈子都没闻过这么浓的血腥味,他几乎要呕吐出来。
地上散乱地堆着孩童穿的衣服,屋顶垂下的铁钩上串腊肉一般串着还在往下滴血的手臂或大腿。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大木盆,里面血糊糊地泡着一些失去形状的东西,勉强能看出是些脏器。
越往前一步,林垚心里就越沉重一分,直至转化为满腔的愤怒,一把掐住了老头的脖子,将他重重地按在了墙上。
他目眦欲裂:“你踏马的在干些什么?!”
老头正是张扒皮的管家,他眼球外凸,吐着舌头,后脑传来剧烈的疼痛与晕眩。
林家娃子力气大他是知道的,但他没想过有一天自己会被他像这样按在墙上。
“松……松手,咳咳……”
林垚将他一把提起,再次撞在墙上。
“老东西,小豆丁去哪了?”
管家只感觉身子都要散架了,他咳嗽了两声,哀求般地看向林垚:
“林垚,求你了,你就当做没看见,我也当做没见过你,你斗不过他们的。”
“砰!”
又是一下,林垚几乎要把牙咬碎来。
“回答我的问题!”
管家被砸得不轻,想伸手去摸,却发现全身上下哪里都疼。
“我……我告诉你。”
他那混浊的双眼流出两行清泪。
“小豆丁……已经被送给山里的狐妖了,我该死,是我该死……”
他低头看着自己满手的鲜血,浑身颤抖起来。
“扑通!”
手掌骤然松开,管家蜷缩在地上,不断咳嗽。
林垚的脑子一下子蒙了,他想起了小豆丁,扛着小锄头,开心地叫着“垚哥”,他想起赵大婶满脸的泪花,想起徐大哥布满血丝的双眼,想起河边的布包,想起村口的乞丐小葫芦……
一股难以言喻的悲怆和愤怒席卷了林垚,他再次将管家抓起,眼神仿若择人而噬的野兽。
“我该死,我该死……”
管家双眼无神,还在继续念叨着。
“你确实该死,你该死一万次!”
林垚怒吼着,奋力打出一拳。
管家只感觉下身一冷,随后便听见一声轰鸣,失去了意识。
林垚擦去脸上的碎肉和血迹,大口喘气,仿佛失去了所有的力气,连大叫都做不到,只能任由眼泪从脸上滚落。
他还是没能忍住,弯下身子,大口呕吐起来。
……
夜已深,林垚扔下铲子,朝着面前的深坑深鞠一躬,随后,他将土埋上,这个小小的土包,以后应当不会有第二个人再来了。
天盐镇北门,马夫正不断打着呵欠,余光捕捉到一道身影,便开口道:
“小兄弟,你可算回来了,你这是……”
林垚赤裸着上身,爬上了货斗。
“天太热,透透气。”
“这……”马夫吐出一口白气。
大晚上的,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