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白一身的白衣服已经灰不拉几,皱不拉几了,就像是神仙下凡仙衣飘飘的却落到了烂泥地里一样,惨不忍睹。 还是脸先着地。 嗯,脸上也有伤,好像是擦伤,只有左半脸有,不深,但是面积不小! 他靠在墙上,双手捧着一套煎饼果子啃。 啃了一大半了。 听到楼梯的脚步声,他停下咀嚼的嘴巴,从煎饼果子上抬起脸,黑眼睛珠儿斜过来,看到夏筝终于…姗姗而来,他猛的将头抬起来:“你怎么才来!” -“你想饿死我啊!” 饿死的人声这么大? 夏筝缓缓抬脚上最后一台阶,掏钥匙开门,说:“唉!穷啊,打不起出租,只能坐公交车啊,有什么办法呢?!” “要不?”夏筝将门打开,却堵在门口,扭头:“你多交点儿房租?我就有钱打出租车了。” “想的美!”大白用肩膀扛开夏筝,一瘸一拐的进屋。 吆?还瘸了?夏筝关门进屋,问:“你这是怎么了是被人家打了么?” 大白没有回答,一屁股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将煎饼果子扔到茶几上,靠枕垫好,横着躺。 两条腿还挺长,将三人位的沙发都占满了。 这个小伙子虽然脑子活泛了点,从不吃亏,但是看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应该不是什么大奸大恶之人,聊一聊、探一探。 夏筝走过来,拉了小椅子坐,问:“你在外面没有惹上啥麻烦吧?” 大白不理人。 “你要是惹麻烦了,得给我和桑甜说一声,让我们两个单身小姑娘注意安全呐。” 大白索性闭上眼睛。 “哎!”夏筝喊他:“那个大白,我没跟你开玩笑,我们姑娘家家的,安全第一,你若是外面惹事的那种,我们真不敢让你在这里住。” “没!我这是工伤!工伤!” 看他说的中气十足的,应该是真的,夏筝问:“你干啥工作的啊?” 大白闭着眼睛不理人。 想想他好像喜欢抱着吉它边谈边唱,还日以继夜,挺陶醉的,混音乐圈的?音乐圈还这工伤?夏筝:“聊一聊嘛,说不定同行,互相帮一把,资源共享嘛。” 大白闭着眼睛说:“想聊天?去给我端杯水来再聊!” 靠!夏筝暗骂了一声,但是她从来不义气用事的,做事从来不依个人喜厌,只考虑利弊。 既然想套大白的底,端杯水就端杯水。 夏筝去端了一杯白开水来,大白闭着眼睛但是听到了脚步声,他伸出手来,手还握成半圆型,停在半空中。 等着她将水杯放到他手里。 靠,少爷么? 夏筝就好脾气的将水杯放他手里,继续问:“哎!真的,你干啥工作的啊?很危险么?” 大白闭着眼睛喝水。 夏筝说:“我必须得问问呢,你要是这工作危险又不稳定还缴不出房租来,我得准备再招新房客啊~” 大白咕咚咕咚将一杯白开水喝光,闭着眼睛又将空杯子递出来。 靠!夏筝心里暗骂懒猪,却还是伸手将杯子接来,心里暗暗发小誓:等姐姐我发财了,不用愁房租了,第一个就把你撵出去! 大白喝舒服了,才开口,开口就是反问:“你是做什么工作的?” 原主的身份没啥可保密的,夏筝说:“我,电影学院表演系毕业,之前做淘宝模特,现在在剧组演戏。” 为了创造融洽的谈话氛围,她还聊闲:“哎,我跟你说,咱们这个房子里风水好,还出了个大明星,梁晟,现在最火的梁晟知道不?之前在咱这房子里住了三年,住小北屋,就是当初想租给你的小北屋,你还看不上。” 也不知道这堆话里哪一句刺了他的神经,大白一骨碌翻身坐起,睁开眼睛看着夏筝。 他刚才闭着的时候,看着是双眼皮;现在睁开,又是单眼皮了。 但是还是挺好看吧,好像算是凤目吧。 他翻身坐起,上下打量夏筝,突然说:“演员片酬不是挺高吗?几千万几千万的,你怎么这么穷,总是想赚我200快的房租差价?” 估计是问不出他职业了,他张口每句话都在反问,都在反套她的底。 问不出就撤,夏筝站起来,说:“说话就好好说话,别总是戳人家心窝子,几千万那是大明星的片酬,我就是排到一百线开外的小演员,当然没钱。” 大白又上下打量夏筝,疑惑:“你长的挺好看的啊,又这么有心眼,怎么才混到百线?” 她有心眼?哪有他心眼多!夏筝往自己房间里走,收拾收拾衣物,也许,会是从《血色寒冬》直接去《刀风剑月》剧组,无缝衔接。 大白也站起来,瘸着腿跟上来,靠在门框上,说:“你真缺钱缺的只能坐公交车啊?” 夏筝没说话。 出医院口袋里剩的那几十块到现在坐公交车都得盘算着少转几趟车了。 回剧组就问问孔导能不能给先结点钱? 大白靠门框,主动:“真缺钱,我借你点啊~” 夏筝停下收拾衣服,直腰:“多少利息?我听听是不是高利贷?” 大白放松的那只不疼的腿着地,另一只疼的打个弯脚尖点地,这个人,夏筝是发现了两条:一,心黑。二,臭美。 “零利息啊~白借啊~”大白说的贼拉大气。 那句话怎么说来?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夏筝:“那么,你要借给我多少钱?这么上赶着借、附加条件又是什么?” “借你多少啊…你想借多少啊?” 呸,说的好像你家有金山银山似的,我想借几千万、一个亿的,你有吗???就冲我1800的房间你1666租去还死活不补钱那抠门的样子…夏筝说:“借个万儿八千的吧!” “扑~”大白还好没有在喝水,他好像要往外喷水。 “嫌我借的多么?那么就借五千块吧。” 不能再少了,好点儿的智能手机就是这个价。 “有有有,一万还是有的。”大白说:“附加条件么…” 夏筝支耳朵听着。 大白说:“附加条件么…以后我想到了再说吧。” 那怎么行,万一是杀人放火的事呢! “总之是不犯法,没有道德压力的啦~”大白又补了句。 --- 夏筝摆弄着新买的手机。 大白的钱,她借了。 借了一万。 拿到钱之后,她提着收拾好的衣物,将自己的房门锁好,拒绝了大白突然热情“再聊聊再聊聊”的邀请,下楼直接去买手机。 瘸腿的大白在后面直喊她:忘恩负义,拿了钱就不认人。 夏筝先用新号码申请了一个微信,系统让她填微信名,夏筝看着手机,填了她本来的微信名:筝筝作响。 筝筝作响,余音绕梁。 第一步,先给桑甜发短信告诉她自己换号码了。 第二步,加桑甜的微信,看着傻甜甜的头像,给她标注了一个:沧海桑甜。 还想给费屹发送微信好友申请,想了想,他这个人,不是在拍戏,就是在背台词,看手机的时间不多,还是见面再说吧。 有了钱,夏筝直接打车去剧组。 酒店房间一如今天早上离开的样子,被子也还是早上离开的样子。 这么晚了,柳瑶今晚是…不回来睡么? 半夜,夏筝躺在床上,看她在《血色寒冬》还未拍的戏分。她也要牢牢的记住所有的台词,她也要争取一条过。 夏筝拿着剧本跑到洗手间,对着镜子拿捏自己的面部表情,笑要笑几分?冷又要冷几分?冷笑又分几个级别? 演戏啊,还真是一门脸部运动的艺术。 夏筝对着镜子做表情做到后半夜。 柳瑶也没有回来。 她一夜未归。 清晨,柳瑶上了热搜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