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和我详细讲讲你的情况吗？”

徐明梨想了解更多，了解晓玲的过去。

“嗯…好，希望你不会讨厌我。”

（怎么会呢…你是个好孩子啊。）

————

“我并不是父亲的亲生女儿，听父亲说，我是母亲和外面野男人诞下的，父亲和母亲以前经常吵架，因为我。但小学的时候母亲就搬了出去，听说父亲曾经进过监狱，但他仍然负责照顾我，虽然没动过手，但还是很讨厌我。听父亲说，母亲是“卖的”。我一直不懂母亲为什么要走，直到有一天我从柜子上翻到她们的离婚协议书，才知道为什么母亲搬了出去……”

陈晓玲停顿了一下。

“果然还是说点近的吧？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要霸凌我，只知道哪些人的头目大概是那个叫黄雯雯的人，她从小学开始就对我不太友善，也是那时候开始攻击我。但她很聪明，成绩很好，而且从来都是让别人来动手，黄雯雯一直很讨厌我的样子，我真的不知道自己犯了什么错……因为她的缘故，没什么人敢跟我玩，一直很孤独，一个人上下学，一个人吃食堂，一个人过节日。原本以为小学过后，她会升去更好的中学，我也能因此解脱了，没想到她居然也来了这里。”

“我能够表达出来的，只有这些了，绝对没有隐瞒什么。”

徐明梨轻笑一声，摸了摸她的头。

“我相信你。”

陈晓玲身体微颤，但很快平静下来，感到一种从所未有的祥和感。

这是这些年来第一次有人摸她的头。

而且，把这些事情一股脑地倾诉出来，就像内心的大石头暂时消失了，她第一次感到如此轻松自在。

“你的情况，我大约了解了，嗯…已经五点四十五分了呢，社团活动时间就该结束了，我们下次再谈吧？”

“好。”

陈晓玲擦了擦泪花，擤擤鼻涕，轻快地迈起了脚步。

至少，现在的她是自由的。

————

少年早已在凉亭等候。

徐明梨放下书包，如释重负地坐了下来。

“累死…话说你为什么不在我旁边看着我呢？万一出了什么差错……”徐明梨问：

“我在你旁边，你也不好发挥吧？不过，暂且先不谈这些，我需要了解你们谈话的细节，这样才好商量下一步该怎么做。”

虽然心理治疗的原则是保密，但因为陈晓玲完全无法觉知到少年的存在，而且徐明梨需要他的建议，所以需要告诉他。

徐明梨一五一十地把她们谈话的内容和过程讲给了少年，包括了陈晓玲的一些反应。

“令人欣慰，听上去你没有发生反移情。”

“反移情？那是什么？”

“类比来说就是，比如你是一个母亲，对沉迷于游戏的孩子不满，那么遇到一个说自己天天只玩手机的来访者时，你也会下意识地对他感到不满。因为是治疗师对来访者的移情，所以叫反移情。一般地说，反移情很难对治疗有什么效果，甚至会有反作用，所以要时时审视自己，避免产生。”

“这样吗？我明白了……”

不等徐明梨思考，少年接着说。

“虽然家庭是一个很重的原因，不过感觉现在最要紧的还是她所面对的霸凌。你不好奇吗？那个黄雯雯霸凌她的原因，我姑且有听过她的名字，是初三年级成绩名列前茅的，为什么会霸凌这样一个毫无存在感的女孩，还是从小学就开始。”

“的确，你要去寻找一下答案吗？”

少年看了看自己的身体，又看了看她，摇了摇头。

“这当然是不行的。”

“可是我去的话……”

“不，也不用你去，让晓玲去就好。”

“这又是什么…谋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