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女子三十来岁的样子,腰间系着一条花布手巾,梳着高高的发髻,发髻上零星几朵珠花,非常干净利落。
叶桃从没有来过见过这样的场合,心里也暗暗吃惊。原来城里人过的是这么奢侈的生活。吃个饭,都这么多人服务伺候着。
“来,让我们先干一杯,庆祝和叶姑娘第一次一起吃饭。”只见江磊端起酒杯,朗声说道。
“你还小,”江磊话音刚落,苏沐就看向叶桃说话了,“会喝酒吗?”
“哦?”未等叶桃回答,江磊和何承同时发声了,声音里带着些许调笑戏谑,“沐之,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细致体贴了?”
“我会!”看苏沐被他们揶揄,叶桃赶紧回答道,“我在家里也喝过祖母酿的桃花醉呢!”
“好好好!那我们共饮这一杯!”
叶桃端起酒杯,看杯中酒是很清亮的淡黄色,不似家中喝的酒那样浑浊,放到嘴边里,有一股说不出来的清香,遂一口喝下。
“叶姑娘,味道如何?”何承问道。
“入口醇柔,初感微辣,后味绵甜,有一股淡淡的说不出来的清香,就好像……对啦,似乎是我刚进来时闻到的窗下的那荷花的香味!”
“哈哈!叶姑娘好口感!”何承他们拊掌大笑,”这就是产自苏州西湖之畔的流云清露,酿酒之水中掺有收集的荷叶上的露珠呢,可不有荷花荷叶的清香。”
“原来如此!”叶桃也开心笑了,“怪不得如此好喝呢,这么说我今天要多喝几杯呢。”
“没想到叶姑娘如此大方有趣。”何承开心笑道,“那我们别呆呆喝酒吃饭了,我们行个酒令,岂不热闹很多?”
“可行什么呢?今天叶姑娘在,可不能行那种俗气吵闹的了。”江磊也马上接话道。
“珍珠姑娘,”何承向正在轻拨琵琶的珍珠说道,“过来坐这里,我们行酒令。”
只见那珍珠姑娘答应一声,放下琵琶,交给小丫鬟,起身走到房间南墙的架子旁,望着架子上的签筒令筹,说道:”几位公子,想行什么令?”
“叶姑娘可曾读过书?”江磊转向叶桃问道,想了解叶桃的情况好定如何行令。
“读过一些,”叶桃回答道,”但只是跟父母读过,浅显了解,没有请过老师。”
“那就足够了,行酒令没问题了。”江磊欣喜地说。
“那就行个雅俗结合的混合令吧。”何承向珍珠答道。
架子上摆着好几个竹制签筒,珍珠拿下了架子上最粗的一个,里面有不少竹制签筹,颜色为竹黄色。叶桃粗略估计了一下,得有大几十根。接着珍珠又从一个小檀木盒子里拿出一个骰子来,一边往他们桌子跟前走,一边旋转着摇晃了几下签筒,把里面的签子重新混合均匀。
珍珠在何承和江磊之间的一个座位坐下,讲起了酒令规则。叶桃听明白了。原来这是行的混合令,不是简单的只有猜拳、对联或飞花等,是几种雅令和俗令混合在一起,谁抽到什么就行什么。
叶桃在家的时候,也曾和父母玩过简单的酒令游戏,基本规则是懂的,但自从父亲走后就再也没玩过了。因而此刻反而有些向往,跃跃欲试。
珍珠做令官。只见她把骰子往桌上一掷,掷出一个十点来,他们只有五个人,减去五,那就是三了,轮到何承。
何承见轮到自己,立即摩拳擦掌,嘴里念念有词,闭着眼睛往签筒里一抽,抽了一根竹签出来。
“是诗筹令。”珍珠笑吟吟地向大家说道。
“啊呀,这个我不擅长啊,”何承也无奈地笑了,”你且说来听听”
“是一联诗,请何公子说出此联诗的诗题,”珍珠顿了一下,环视了大家一眼,继续念道,“缃绮为下裙,紫绮为上襦。”
“关于衣裳的啊,这个好,跟我对路。”何承哈哈一笑道,“我得想想。”
几个人都兴致勃勃地盯着他,江磊和苏沐一副等着看笑话的表情,叶桃则有些着急,心想:”何公子能不能答出来呢?”
“想起来了!”何承突然拿手指一拍敲桌子,“我读过的,写的是一位美女的故事,具体作者和诗名……忘记了。”
哈哈哈,大家都笑了起来。“罚酒!罚酒!”大家纷纷说道,何承笑着喝尽了杯中酒,又说道:”不过刚才那首诗题是什么呢?告诉我,免得以后再遇见还不会。”
“我也不知道哇!”苏沐也笑着说话了,“谁知道呢?江大才子?”
“是汉乐府诗歌《陌上桑》,”看点到自己,江磊说话了,“写的是大美女秦罗敷的故事。”
“好好,记住了。来来,大家吃些菜,开始下一局了。”何承说道。
珍珠又掷了骰子,一番旋转之后,停在了九点,该苏沐了。
苏沐瞬间坐端正起来,抽了一签,居然是猜谜语。
这个简单,叶桃看苏沐松了一口气。
“得此签者,须出谜语一则,指定人回答,对方回答不出则罚酒,回答对则自罚一杯。”珍珠念了规则。
“蜜饯黄连,”苏沐看着桌上的果子蜜饯说道,“猜一个成语。叶姑娘来答吧。”
“蜜饯,甜甜的,黄连,苦苦的,”叶桃喃喃自语,“又甜又苦,是先苦后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