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以为这些刻在骨子里的恐惧早已被她遗忘,可今日再见到傅行贲,恐惧从每个毛孔里渗透出来,好似有一只无形的大手扼住了她的喉咙。
要索她的性命一般!
浑浑噩噩,她几乎一夜都没睡好。
第二日,便有些放纵自己贪睡了些,起来得有些晚,沈时鸢作息倒是极有规律,早就起来连字都写了几篇了!
只是当她梳洗好,刚准备用早膳时,姑母林茹就风风火火地闯了进来。
“哟!这靖南王府的规矩,还真是不一样,都日上三竿了,才起床,婠丫头好歹也是要嫁到谢家的人,你这般没规矩,只怕谢家的婆母会嫌弃磋磨你啊!”
听着她阴阳怪气的声音,林婠婠恨不得把她给撵出去,可她毕竟是长辈。
况且沈时鸢还在旁边呢!
“姑母,这个时辰来,用过早膳了吗?要不要加一双碗筷?若是用过了,我吩咐小厨房先备几道菜,晌午免得菜不够,怠慢了你!”
林茹面色一红,这小丫头阴阳谁呢,说得她好像专程来蹭饭似的。
林茹扬着下巴,“我可不是来吃饭的!我今日过来是来办正事的!”
转头她看了一眼自己呆头呆脑的女儿,“穿得那么素白,我们还没死呢,是要去奔丧吗!赶紧去换一套颜色鲜艳亮丽的衣衫过来!”
沈时鸢停下手中的狼毫,十分愕然,“娘,你要带我去哪里?”
林茹笑得眼尾都起几丝皱纹,“相看啊!让你留在靖南王府,你以为你是做什么?告诉你,二房的五少爷,看上你了,这可是天大的福气!”
林婠婠如遭雷击,如坠冰窟,当场愣在了原地。
五少爷自然就是傅行贲那个恶魔!
“傅行贲可是正经的少爷,可是正五品的定远将军,背靠靖南王府这棵大树,前途无量啊!婠丫头,我们时鸢可不是什么无盐之貌,这高枝我们可攀定了!”林茹说得眉飞色舞,满脸向往,那得意之色不予言表。
“不,不行!沈姐姐,不能嫁给傅行贲那个恶魔!”林婠婠几乎想都没有想,就脱口而出。
可这句话却彻底激怒了林茹,像是踩到了她的尾巴,“婚姻之事,父母之言,媒妁之言,你一个未出阁的小丫头,懂什么?口出狂言!
你是见不得我们时鸢过得好?只能允许你和你母亲这种货色攀高枝,别人都只配当烂泥吗!”
“林婠婠,你好大的脸面!我二哥怎么有你这样自私自利的女儿!”
林婠婠遍体生寒,彻底明白了,以傅行贲的条件,他找什么样的贵女没有?
偏偏找到了姑父一家,项庄舞剑,意在沛公啊!
傅行贲定会对沈家撒下了弥天大谎,引他们入套,可这张罪恶的大网,最终的目标却是捕捉她自己!
这桩婚事,她绝不允许。
沈时鸢那柔顺和美的性子,只怕被他折磨得骨头渣都不剩。
林婠婠无端想起了崔恪藏在枯井里的那两具女尸,不明不白,死在如花的年龄。
傅行贲无恶不作,他的恶劣猖狂程度比崔恪有过之而无不及!
姑母林茹或者沈家,一门心思攀龙附凤,根本听不进去她的任何话。
难道她只能眼睁睁看着沈姐姐往火坑里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