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得此问,蓝海含笑点了点头,答道,
“唔,老师他这些年来避世云游,修身养性,身子骨倒是比起在书院时还硬朗了不少。”
曹相了然般点头,而后脸上露出了一丝惋惜之意,开口有些抱怨地接道,
“师兄,老师他当年突然对外宣称避世云游,从那以后,就连我都难得能见上一面,算算前后时间,也得有数年光景了。”
“这么多年不见,我可是想念得紧呐。”
闻听此言,蓝海表面上不动声色,心中却是暗自冷笑了一声。
当年大儒李延宗避世之事可是另有猫腻,要不是他随着前者及早离开了东湖书院久居,如今两人究竟会落得个什么光景,尚在两可之间。
更何况,别看曹相如今表现得如此关切,实际上,当年他们的老师李延宗突然决定避世云游,有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出在他的身上!
曹相此番作态,在蓝海看来,无异于猫哭耗子假慈悲。
当然,明面上,他自然不会将心中所想表露出来,只是好言宽慰道,
“玄德,老师性情向来洒脱不羁,这一点你又不是不知道。”
“更何况,现在既然我都已经来了京城,你还怕日后见不到老师吗。”
说罢,他脸上便泛起了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明显意有所指。
曹相见状心中顿时一动,泛起思量。
现如今时局纷乱,各方势力暗流汹涌,老师李延宗要是敢在此刻现身京城,那可真是鬼才相信!
此刻,两人见面不过片刻,彼此所说的话却尽是言不由衷之语。
当然,对于这一点,他们心中亦是清楚得很。
两人再次举杯共饮,而后借着侍女来斟酒的功夫,曹相笑道,
“师兄,多年未见,你我先暂且小聚一番,等过上几日,我便召集在京的同门师弟们,共同为你设宴招待。”
“唔。”
听得此话,蓝海却是连忙摆起了手,随便寻了个由头,委婉地拒绝了他的提议。
开玩笑,现在京城中出身于东湖书院的官员,虽说都是他们老师李延宗的弟子,同出一门,但是实际上这些人都已经彻底拜在了曹相的麾下。
毕竟,相比于李延宗这位避世云游不知所踪的授业恩师来说,曹相身为大雍丞相,显然能够给这帮官员带来更为直接的利益。
真要算起来,这帮官员跟他们老师李延宗之间的关系,可以说师徒名分早已是名存实亡。
若是当年东湖书院出身的师兄弟们都还相处融洽时,自然相安无事,但以如今的局势,这些官员会如何选择站队,自是不必多言。
两人借着佳肴美酒,就此闲谈起来。
但是却无一人主动提起今日在邀月楼相聚的主要目的,笑脸相迎,却又各怀心思,宴席间氛围也因此显得诡异至极。
只不过,随着时间拖得越久,曹相眼底深处的那丝无奈之色就愈发深沉。
没办法,毕竟他膝下两名嫡子都已经落在了贼人的手中,相比较而言,自然不可能如蓝海这般底气十足,丝毫不慌不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