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跟那个疯子待在一块,得跑。”
董道脚步飞快,肥硕的身子穿行在树影之间,所过之处,枯叶枝丫被脚掌碾碎的声音不绝于耳。
木屋前那具尸体的惨状催促着他不断往山下狂奔,即便是奔行的距离已经逼近了他的境界所能承受的范围,气喘如牛,心脏如擂鼓般隆隆作响,也不敢稍微停歇。
相比出身贫寒的陆章,他对这个世界的了解就要多得多。
比如,他就曾从他在妙手园中做执事的叔父那里听闻过,这世间就有一种远远超脱了普通人理解的存在,邪祟。
这种诡异的东西既无血肉,亦非魂灵,大多以某种奇诡的方式存在。
而哪怕是最弱的邪祟,也绝不是凡胎境界可以处理的。
“我这不是临阵潜逃。”
董道在心里默默安慰自己:“那陆章为了不被药园责难,已经彻底疯了,我没必要留下陪他们送死。”
他试图阻止过陆章,已经仁至义尽了……
“谁。”
疾驰之中,董道的身形猛地一滞,两只大脚在山间泥地上突兀地顿出了两个脚印。
喘着粗气,死死地盯着前方密林的一个角落。
在他视线的尽头,一道青衣身影从树后缓缓转出,双袖双腿用麻线扎的严实,僵硬的目光定定地注视着他。
“只是一个药奴吗……”董道长呼出一口气,有些自嘲的笑了笑。
他对邪祟的了解只来自于叔父处听闻的只言片语,这种凶厉之物具体是什么模样,他亦是一无所知,如今看来,倒是有些自己吓自己的味道了。
“我不是说了吗,上头单独向我要了两味药。”
板起脸来,做出一副凶恶恐吓的模样:“等我回头采了药,就过去,耽误不了什么事的。”
眼看那个药奴依然纹丝不动的模样,也不让开。
董道轻哼一声:“你倒是好运道,连你们的药头都要死在山上了,你既来找我,却是捡了一条生路。”
说罢,也不再拿蹩脚的理由解释。
右脚前踏,浑身筋膜被拉扯得铮铮作响,五指拢起成爪就朝着那药奴的肩头探去。
“给我束手就擒。”
以凡胎境武人的修为对一个不曾习武过的药奴,本该是摧枯拉朽。
可董道这一爪探出,却未曾如想象中那般轻易建功。
青衣药奴头颅微歪,身子骨突然如同失了骨架一般软趴趴得散下来,堪堪避开了董道的这一爪。
随后,像是刻意模仿一般。
药奴左手五指亦是拢成爪状,却不是向着前方探去,而是从侧面如扇巴掌一样横着扇过来。
“噗。”
指锋压进皮膜,嵌入肉中,发出一声闷响。
董道尚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大脑就已经被打成了一片空白。
头颅一侧的血管受到轰击,奔腾的血液从双目中挤出,只是一个瞬间,董道眼中的世界已经被染成了一片血红。
他重重地摔落在了山中的泥泞之中。
视野里药奴的脚踝一闪而过,那里有着一团密密麻麻,边缘已经有些腐烂的小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