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惠,十二枚景钱。”
“这是又贵了些?”陆章微微皱眉,看老大爷不说话,又问:“现在都是什么馅的了?”
在九条里长大的孩子,就没有没吃过这家的芝麻糕的。
烘熟了的面粉和大锅焙的芝麻,搅和些屠户那里要来的猪油,捏和成团,里面包着馅,吃一口,满嘴油香。
早年的馅大多都是烧的浓稠的红糖浆,后来开始用枣泥,再到后来是红豆泥。
直到光景更差了,干脆就换成了菜泥。
“有两个红豆的。”老头小声嘀咕。
陆章点点头,也不再多说,放下钱拎起糕点就朝家中小院的方向走去。
“姐!”
陆章敲打院门,口中呼喝。
很快,一阵着急忙慌的脚步声从院中传来:“章儿!你这回怎么回来的这样早,我还什么都没准备呢?”
破漏的木门吱嘎吱嘎地被拉开,一个眼含欣喜的女子探出头来。
正是他在这方世界的姐姐,陆依。
静静地注视着眼前这清瘦的女子,裹着一身缝缝补补过的布衣,相比起他习武后逐渐结实的身子,姐姐衣下的轮廓虽颇有些干瘦,却也已有一份窈窕的韵味。
唯独是那一双手,毛躁粗拙,看去丝毫不像是一个二十几的妙龄女子。
“进去说吧,姐。”
陆章主动向前一步,挡住了要合上的院门。
“嗯嗯。”陆依狠狠点头,让开了路:“我早该想到你今日要回来的。”
“发生什么事了?”
“早间的时候,有个仆役模样的人来了一趟家里。”陆依小步快跑,紧跟着陆章在屋中找了个位置坐下:“也没说是做什么的,只是留下了一份东西,说是得小弟亲自拆来看。”
陆章接过陆依口中的布卷,里面包着的是一份厚厚的文书。
“这效率倒是够高。”
粗略翻看,陆章已经知道,这些就是他向董道叔父索取的关于邪祟一物的记载。
从他离开药庄到现在至多不过三个时辰,哪怕那董道用的是飞鸟传信,能赶在陆章前脚进院前就把文书送到,还不打照面,这个速度也是十分骇人了。
“小弟你出城后,从不会有人到家里来的。”
“所以这东西送来的时候,我就该知道你快到了。”陆依仍旧在一旁兀自懊恼。
陆章看着姐姐笑了笑,也不答话,只是靠着床沿坐下,开始翻看手中的记载。
邪祟一物,既非寻常血肉,亦非死后魂灵,存在方式五花八门,唯一共通的是,寻常百姓,甚至是凡胎境的武者,遇到邪祟也大多是有死无生。
虽然民间对邪祟了解极为稀少。
但在妙手园这样的大帮派内部,和一些小帮派的首脑那里,其实算不上秘密。
他们认知中最弱的一类邪祟,被称之为“游”,一般需要壮血境的武者才有可能处理。
在“游”之上是“怨”,即便是壮血境之上的武者,做下了充足的准备,也不敢沾染分毫,大多都是人为隔离,形同禁地。
“怨”之上的则被称之为“邪”,邪祟这个概念也正是来源于此。
“邪”即便是在记载中,也从未在遂平县或周边出现过,只有这么一个名字,剩下的都是对其模糊不清的想象和猜测。
至于陆章那日在云环山上遇到的附体菌丝,在卷宗中也确实已有记载。